不,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自责也不会解决问题。
我冷静下来,感受着手中传来的石头的冰凉。
那就许下愿望好了。
我希望我能为学院的伙伴们做点什么。哪怕我在这里多待久一点,再多迷茫一段时间也好吧,也许在这里生活也挺好的?
不,这好像还不是我最想要做的事。
我真正想做的,是什么呢?
放下一切主观的想法,放松精神,让浮躁的思绪全部都沉到最底,剩下的那个,才是我内心真正的想法。
那个被反复伤害、压迫、扭曲,却无论如何都不甘心就这样消失的……
感谢小盟教给我的方法,让我学会了调整自己的心。
当所有躁动的沙粒都沉淀下去之后,在心灵的最深处,模模糊糊地、断断续续地,出现了一个声音——
我想……作为自己……活下去……
身边有一股空气在流动,我睁眼,看到凌真已经放下了手,正站在一边看着我。
“你许愿许得好快啊。”我说。
“是你太慢了吧,我看你闭着眼睛半天,还以为你要睡着了。”
“我记得要留一个卡片在这里吧?”我低头看着石台上那些卡片,上面写着“愿望成真”、“万事如意”之类的词语。
“留卡片不是必须选项,而且你也不用留。”凌真语气放慢了一点,对我继续说:“你,之后,要记得,带着贵重的东西,来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啊?你是说……?”
“好了,”她打断我,“许愿也完成了,咱们走吧,这里冷死了。”说完转身就走。
“哎?”我只好也追了出去。
离开这栋建筑,天已经黑了,不过这样也好,夜晚街道上亮起的灯光看上去比白天的乌云密布要温馨多了。
“咱们现在要去哪儿呢?”我问凌真。
她叹了一口气:“回家咯。”
“又要回去吗?”
“那能有什么办法?”
我觉得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首先家里那个小女孩让我很反感,另外更重要的是……
“咱们这次回来不是说要探清怪病的真相吗?虽然我并不懂专业知识,但咱们总该有点行动吧?武扬程林和白星他们都已经病了啊,我们在这里又吃又玩不太好吧?”
这句话说出口,就像按下了一个什么开关似的,我心里忽然有了异样的感觉。
走在我前面的凌真忽然停下了,她转过身,又用那种冷漠和鄙视的态度对我开口了:“探清真相?你以为你是谁?救世主吗?”
“……你说什么?”我被她这种态度吓到了,这么多天来她基本上都对我和颜悦色的,怎么现在突然翻脸了?
“凭你现在这种觉悟,能做到什么?”
“我知道我能力不足,但我至少想解决这件事。”
“哦?”她冷笑一下,“你想要解决这件事,那你为什么还要来这儿?”
“……这不是你带我来的吗?”
“如果我不带你来的话,你会选择去哪里?”
“我……”我语塞了。
“你真的有考虑过为什么要来这里吗?还是说,你只是因为不敢面对白星他们生病的样子?或者说,你是在‘逃避’什么?”
“我承认我看到他们的样子是有点害怕,但我是真的想做点什么……”
“那你想做什么呢?”她看着我,目光咄咄逼人。
“我……我不知道……”
她的态度变得非常突然,我不知所措,现在她又用这种气势问我问题,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是没有本事,可我又能怎么办?我的力量只有这么一点,我还能怎么办?
凌真不再盯着我,而是烦躁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到了这种程度,还是不肯承认吗?”
“承认?承认什么?”
“没什么,回家。”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我忽然发现一件奇怪的事,凌真的脚,竟然不瘸了。
我不知道这种现象是何时开始的,因为这几天我有一部分时间都是和她重合的,所以当她右小腿的刺痛传给我的时候,我也只以为这是她的感觉,但现在,我和她是分开的,她在我面前健步如飞,而我的腿却在疼,这是怎么回事?
我往前迈了一步,小腿立刻就疼到不行。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昨天,还是哪一天,还是刚才?不对,这不正常!
我一瘸一拐追上去:“喂,等一下,我的腿怎么开始痛了,你又做了什么吗?”
下一个瞬间,我的眼前模糊了几秒,等一切都恢复清晰,我发现,凌真不见了。只留下我站在夜晚的街道上。
只有我自己。
“喂,凌真,你在哪儿?出来呀?!”
没有回应。
一开始,我只是小声地喊,到后来干脆放开嗓门喊她的名字,然而,街道上空空无人,没有人回应我,只有远处马路上的车辆匆匆驶过。
我的腿越来越疼了,加上刚才在水池里站了半天,鞋子都是湿的,好难受。
怎么办,现在应该去哪儿?
看着越来越黑的天空和越来越多亮起的灯光,我才意识到,如果只有我自己,就真的什么都做不成。我拿出手机看了一下电子地图,确定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