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怀疑的理由倒是很直白。”此时宁王已经冷静了下来。不论豫王再如何镇定沉稳,人来了御书房,就已经进了圈套。
烨麟笑了一笑,环视了四周一圈,而后语气盎然,“御林军围了吧?毕竟宁王兄早已计划好了,缺了武力镇压,自然也就少了点气势和压迫。”
上回拉昭王下马,御林军统领汤杰明显已经被宁王收纳了,否则宁王他如何能驱使动汤杰?
计划被豫王戳破,宁王反而是笑了。他伸手击掌三下,原本紧闭的御书房门立马就被踹开了。冲在前头的是手持刀枪的御林军,而御书房后头,还有弓箭手就位。
烨麟哑然失笑,望向宁王:“为了抓住我,宁王兄真是大张旗鼓啊,动用千人武力,可谓是不惜代价呀。”
宁王对他投去赞许的目光,“豫王弟不愧是领过兵人,寥寥几眼就看出了本王动用了多少人力。要不是立场不同,本王真的是愿意与你兄友弟恭。当然,如果你现在交出谢智明的纳戒并且发誓效忠于我,我也能放你一马。”
烨麟笑得鄙夷,说道:“敌人发的誓,宁王兄打从心底是不信的吧?”
“只要是以你修为起的誓,本王自会信你。”
可,烨麟也不可能以自己的修为去起誓。这种誓言一起,若是背叛可会被剥夺修为。
这世间,什么誓言都能随口发,唯独以修为起誓的,必须要信守遵从。
烨麟敛去了笑意轻叹一声,“唉!纳戒我有。但我既不会给你,也不会对你效忠卖力。宁王兄趁早死心吧。若觉得,你有能力来抢,也大可一试。”
宁王被他倨傲的态度给气得不轻,咬了咬牙,宁王低喝道:“冥顽不灵不是好性格!但既然你敢承认,那就别怪为兄以大欺小了。”
宁王都敢敞亮了双方的敌对关系,那么烨麟似乎也没必要再装傻充愣了。
就是敢承认,又如何?反正他也未必有本事抢纳戒。
事到如今,烨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纳戒只是小事情,重要的是里头的星陨塔。宁王想要,可能是背后组织指使的。
他铲除神鹰佣兵团,起初只是因为双方仇恨,而星陨塔只是临时起意顺带缴获,是战利品。
烨麟一声轻嘲:“宁王兄不是以大欺小,而是以多欺少,不过这也没关系。兄长不友爱,弟弟自然也就不恭敬了。”
话已至此,也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本也就剑拔弩张了。
宁王脸色阴沉摆了摆手,御林军得令,举着刀枪向着烨麟围剿而来。
烨麟祭出逸龙剑,举剑抵挡。
宁王站在一边,目光不明的盯着那气势恢弘的逸龙剑。恍然间思绪飘远,仿佛回到了当年。
那年,大皇兄刚刚成年。父皇召集了当时所有的皇子,来到了太庙。
太庙里就供着逸龙剑。
逸龙剑曾是太祖佩剑,可自太祖逝世,就再也没有人能得到逸龙剑的认可。
因而,逸龙剑一直供在太庙里接受皇室子孙们最虔诚的香火供奉。
父皇说:“逸龙剑是我风翊皇室的传承之剑,得逸龙剑者,就能似太祖一般所向披靡,剑荡八方。会成为我风翊帝国的战神!”
这一番话,对年幼的他们而言,是何等慷慨激昂,热血沸腾。
生母出身低微,那时他也曾幻想着,得到逸龙剑的认可后可以改变人生轨迹。他可以不再伏低头颅,可以昂首挺胸。
后来,他们按长幼顺序排着队,给逸龙剑磕头三个头行礼。父皇说:“磕头后,尝试去触摸逸龙剑的剑柄,只要不被弹开,握上剑柄就等同于被认可了。”
第一个是大皇兄。他规规矩矩的磕了头,挺直了腰板想去触碰逸龙剑。
逸龙剑闪了闪青光,柔和地推开了大皇兄的手。剑柄上仿佛有一层透明障壁,在婉约的拒绝他们的触碰。
大皇兄如此。父皇见了,惋惜地叹了一口气,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内,强求不得。
后来,二皇兄、三皇兄、四皇兄,结果都是一样的。没有人能碰到逸龙剑。
那时的自己,心情是多么的激动和害怕。他激动,自己触底反弹的机会来了。他害怕,怕前头的皇兄有人能得到逸龙剑的认可。
终于,轮到了他。
他压抑着欣喜的情绪,跪上蒲团,恭恭敬敬地给逸龙剑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来,他满怀希冀,向逸龙剑伸出了手。
一点一点,越来越近了。
可,在距离剑柄半寸之时,他感觉到自己的手已经无法再靠近逸龙剑了。无形之中,有什么东西在阻碍自己。
他不信,更不愿意错失这改变人生的机会。
他收起了敬畏之心,心底之余不甘。他发了狠地用力,想要与那股无形之力做抗争,拼了命地想要靠近逸龙剑。
但似乎,他有多用力,反弹就有多厉害。
自己被弹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差点就要滚出了太庙。
手心里一片鲜红,骨头也像要散架了一般。可他顾不得疼痛,心里的不甘与仇恨是那么地强烈。
为什么?他明明只是想要尊严,像个真正的皇子那般活着。结果竟然连一件死物也瞧不起他,拒绝他?
结果,没有父皇冗长的叹息,没有仆婢焦急的关切。他摔在地上,仿佛只是一颗尘埃落地那般微不足道。
更有甚者,只是露出了鄙夷的神色,似乎在嘲笑他不自量力。
那一年,他八岁。他的心凉了,他的思绪也随之消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