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莫大于心死,说的或许就是安夫人这样的吧。
这整个安府就算是一个扫地的丫鬟也能看得出来夫人这回是伤透了心,小姐这回是做得太不是人了,安夫人让贴身的嬷嬷给扶进了屋子,夫人的脸色惨白得叫人心疼,她们此时真的恨不得小姐从来没有回来过安府,不如,不如就这样死在了外头算了。
安知容娇美的容颜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就坐在罗汉床上一动不动的发着呆,那影子照应在窗户纸上是那样的可怜,但丫鬟们已经给不了她任何的同情之色了。
宗政焉偶然看到这情景,眼晴里透着莫明。
小金走了过来,“你不恨她吗?”
宗政焉回过头来,她是安知宴的妻子,也是嫂子的外甥媳妇,晚饭就是她送过来的,那院子也是她安排的,非常的周到,饭菜也非常的可口。
她笑了,“不恨,因为我从她的身上看到了原先的自己。”
小金怔住,震惊的不是宗政焉的不恨,而是她这样直白的告诉自己她的过去,她,也是个性情直善之人啊,也怪不得小姨会这样的拼死相护了。
“知容她,还没有长大,我娘说她还没有开窍。……其实,她本性是不坏的,只不过是被某些东西给蒙住眼睛了,若是将这东西揭开,相信她也一定是个好姑娘。”
宗政焉也看着小金,眼睛里透着光亮,“你也是个好姑娘啊,有你这样善良的嫂嫂也是她的福气。”她顿了顿,而后眉开眼笑,“我也是很有福气的,我的嫂嫂也很好,不,是非常的好。”
小金看着她,越发的喜欢上了这个说话梗直的宗政小妹,像这样夸人的话南渊的小姐们说得极为含蓄,可没像她这样直接的。
“是的,我小姨也非常的好,重情重义。”
“我也这么觉得的,嫂嫂当初为了我可下了不少的工夫,对了小金,呃,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当然可以,那,我也叫你焉儿吧,想来我们的年纪差不多大。”
“好啊好啊,我们就这样称呼,其实我在西漠的时候也是有姐姐和妹妹的,只不过她们对我却不像是你们对我这般好,对了小金,你可以说说我哥哥和嫂嫂在京都的事情吗?我,我想多听听他们的事。”
“好,但,我知道的也不全,不如,我就从我第一次进京都说起吧,那个时候我还是个清秀的小厮打扮,跟着黎大叔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阻止宗政九和叶琉璃的婚事……”
二人坐在小桥边,就着这满天的星光开始说着话,夜幕的水中倒映的是她们娇美的身影,画面看上去很是温馨。
安知宴看着她们二人,嘴角扬起笑容。
“真没想到,她们倒是能聊到一处去。”他挑了挑俊眉,“她们的性子都是纯善,能聊到一处也不足为奇,只可惜……”
安知宴看着那边的院落,与之相对比,它显得孤伶伶的甚是可怜,可,他的心也瞬间变得冰冷起来,俊美的眸子下面满是叫人害怕的凌厉。
“哼,安知容,若是再有下回,你就别怪我这个做哥哥的无情了,小姨不会动手杀你可我会,饶是背上一个六亲不认亲手弑妹的罪名我也在所不惜。”
她今日做得实在是太过了,她竟愚蠢到将事情交给罗如烟去处置?她难道就不知道罗如烟下手是有多狠吗?
不,她或许就是知道,所以才这样的,她在责怪小姨当年将她送出京都,这样的恨意她一直没有忘记,一直延续到今天。
而在院子里的安知容莫明的打了数道寒颤,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身子蜷在一角,眼泪又哗哗的流了下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过要让你们死,我没有。”
只是这样的话已经没人能听得见了。
……
护国公府,一处精美的院子。
罗如烟端坐于铜镜之前,看着镜子里倒映出的绝美容颜喜不自胜。
“司琴,你可知道今日我做了什么?”
一边的司琴却想说,姨娘,你可知道大小姐今日四处在寻您?整个儿哭成了一个泪人儿了却依旧是不见,最后还是世子发现了好生安慰着才算是平复了?
罗如烟继续道,“我发现,就算叶琉璃不在京都,我也一样可以算计她,算计她身边的人。呵呵呵,还有那个自以为是的幽若郡主,我也暗暗的算计了她一把,你知道吗,今日我真的非常高兴,一箭双雕啊。”
司琴看着那镜子里的面容,明明是熟悉,可是却越来越感觉陌生。
“姨,姨娘,小姐今日……”
“我用了一只簪子探到消息了,那安夫人气得脸色铁青,还有世子他与郡主居然不是同时回来的,而是分别坐了两辆马车回来的,啧啧啧,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啊,我听了这消息那是十分的开心,司琴,你可知道我有多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吗?若是那叶琉璃回到京都发现安夫人叫安知容给气病了,你说她会不会一掌拍死安知容?”
罗如烟根本就没听到方才司琴的话,而是直接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不能自拔。
司琴最终还是闭嘴了,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姨娘都听不进去的,大小姐的出生只不过是为了保她的命和保她在护国公里的地位而已,若姨娘生的是个庶长子,或许姨娘还能在男丁这方面做个手脚,让自己的贵妾位置坐得更稳。
司琴轻轻的叹了口气,或许好在不是个庶长子吧,若是小公子这样的被人利用了,他长大之后知晓了该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