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琪被他拉扯着,不得不顿住脚步。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说,我不在意你现在想着别人,你可以想,想够了再回来找我,这是很动人的话语。可一想到他这份等待架构在的什么样的假设上,她就一秒钟都不想在他身边多待。
“宋明骞,请你放开我。”这是她认识他之后第二次连名带姓地称呼他,“你一定不要等我了,这样的等待,我消受不起。”
……
童琪是一个人回到家的,不管宋明骞再说什么,她都没要他送。
回家的路上她把计程车的车窗摇开得很大,妄图用车速带来的风将眼泪吹回去,可还是下车付钱时才发现,泪水已经爬湿了满脸。
她不是为宋明骞哭的,她是因为想到了那个可能,那个未来她彻底放下他的可能。
她虽然平时气急了也骂过严穆迟早把自己作死,但那都是不走心的气话,哪怕他们不在一起了,她也希望他活得好好的,长命百岁那种好。
最好再能出现一个足够优秀的女孩儿,教会他怎样珍惜自己怎样好好爱人,那时她一定放手祝福,而不是他以其他极端的方式消失在她的生命里。
她一路抹着眼泪上楼,走到拐弯处,啜泣着从包里翻钥匙。
她的包一直很大,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多,摸着黑光凭触觉找不到,她跺了跺脚震开走廊的声控灯。
可没等她再低下头去,就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一个原本隐没在黑暗中的男人。
他似乎被她的哭声吸引了注意力,借着亮起的光直勾勾地打量她,发现她是真的在哭,迫切而踉跄地来到她身边,难以置信地望着她满是泪水的脸。
童琪同样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这里是她家啊,她不觉得自己神志不清到和计程车司机报了严穆家的地址,那她怎么会在她家门口看到严穆,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然后,伴随着他越逼越近,她还闻到了他身上重重的酒气。
“他欺负你了吗?”但严穆对她的震惊视若无睹,他盯着她的泪痕开口,声音哑得像是被烟熏火燎过一般。
童琪看到他逼近就慌了,她猜到严穆这是又出去喝酒了,而且喝得比之前那两次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之前他至少理智还在,现在却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她想问问他为什么又喝这么多酒,也想掏他的手机给夏初打电话,他却好像对一切视若无睹,只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第一遍他声音很哑,第二遍才终于恢复了几分本来的音色,不知道为什么让童琪听得更想哭,泪水啪嗒嗒地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严穆见状,脑袋里的那根弦彻底崩断。
他的童童过去就很爱哭,找不到他会哭,和他赌气会哭,看他打架受伤会哭……她不知道她哭起来有多招人疼,但他舍不得她哭,所以和童琪在一起那三个月,算得上他整个高中生涯最乖的三个月。
后来他和她分手,她又狠狠哭了一次,那时他想,这绝对是最后一次,因为他选的这条路太凶险,为了不让她再哭,他不能拉着她一起走。
现在他甚至连死都不想叫她掉眼泪,所以才下了好大的决心听夏初的话,趁活着的时候把她远远推开,推给更合适的人。
但那个人怎么能叫她哭,他那么宝贝的女孩子,谁有资格叫她哭?
他的手指颤抖,不敢触碰她的脸颊,只能接住滑过她颚尖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