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坐进了车里,咧着嘴笑着,朝围观的乡亲们挥手告别。
“这是送刑场枪毙去了。”村里有的人说。
后来又过了很多年,父亲去县城赶集,他在一张包肉的报纸上又看到了老先生的照片,他站在主席台上讲着话,台下面密密麻麻的人正襟危坐,聆听着他的发言。
父亲最后告诉我,罪这种东西,也是分时间分场合的,你身边有这么勤学努力的同学,他父母怎么会是坏人呢?
母亲也在旁边说,要是没人当他朋友,你就多照顾照顾人家,人本来就孤零零的,如果再没有朋友,那对这个世道都不会有什么留恋。
就因为如此,我后来慢慢接近闻廷绪,闻廷绪一开始见天甩我脸子,直到有一天,他从我嘴里听到我爹的那一番话,突然两行眼泪就流了下来。
“你爸爸比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明白,他说得对,我爸妈不是坏人。”
我当时有些得意,赶紧问他:“我是我爹的儿子,所以我也是百分之一的明白人吧?”
“不。”他言简意赅地回答说,“你只是个大傻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