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带着华鬘开车沿着公园转了一圈,把杜万芊的案情进展跟她讲了一遍。
“那个暴躁女被人割喉之后,脑门上还刻了个‘杀’字吗?这怎么看上去像是修罗界处决犯人的样子——亲爱的,暴躁女死之前有没有杀过人呢?”
“没有,倒是逼死过人,就是我刚才说的安悦的事儿。”
“逼死人不算杀人嘛,为什么写个‘杀’字?”
“你是说,那个‘杀’字的意思,不是杜万芊该杀,而是她犯下了杀人的罪行吗?”
华鬘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
“哎呀,我都忘了这是在人间啊,你们不这样做的哈。”
“那——你们怎么做?”我故意试她。
“我们阿修罗有人犯了罪,就会被判官在额头上刺上他所犯的罪行,他们额头上就会永远留疤——你们不会这样吧?”
“很早之前有,叫黥刑。就是给犯人脸上刺上字,然后再用墨水涂黑,这样就特别显眼。”我说。
她的话依然是听起来神奇,但还是没有脱离人类认知局限啊——什么阿修罗犯人刻字,分明就是古代的黥刑吗。
不过,华鬘听我一说还挺激动的。
“好主意!等我回去,也告诉修罗判官们用墨水染色,这样比伤疤容易分辨多了……”她显得十分兴奋的样子。
我们俩来到眼镜湖中央的观景台前,我想到了一直以来困扰着我的那个问题。
何不试试,看她如何作答呢?
“你看,从这个圆湖的水域到那边需要穿过这条狭窄的水道,但奇怪的是那条木船把杜万芊运到另一侧往返之后,水道上的菖蒲丛却完好无损,根本没有船舶经过的迹象——你是修罗界的侦探,能解开这个谜吗?”
华鬘跟我走下车,她站在那个观景台上,这边看看,那边瞧瞧,然后猛地一拍大腿。
“太简单了!凶手肯定是站在那边的栈道上,他先把船撑出来,然后举起船来,嗖地扔到那边去的!这小船没多重,我一只手都能抛过去。”
我差点喷出一口老血——这绝对不是沈喻的方式方法,她也绝对不会说出这种没有逻辑的结论来!
“拜托,我们人类没那么大力气好不好!再说,他本来可以简单处理啊,他把船直接从水面撑到另一个小湖里就行了,又何必非得想办法保持那片菖蒲丛的原状呢?”
她挠挠自己的卷毛,开始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嗯,这还有点像沈喻的样子嘛。我心里想。
谁知道这姑奶奶眉头还没皱上三秒,就又使劲一拍腿说起话来。
“太简单了!因为他一时半会儿把船运不走,不想让人发现那艘船啊!要是水道中的菖蒲有折损,人们就很容易判断出他是利用船来移动尸体的——不是吗?”
我瞬间开心起来,这才是沈喻说的话嘛,她一定早就看透了这个道理,只是她很少把自己已经看破的事情说出来。
而华鬘呢,她看来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并且,虽然她自诩修罗公主,自称对这里的一切还不熟悉,但她如果是第二人格的话,记忆中或许还有来过现场的残像,头脑也没准儿还和沈喻在同一个频道上面。
“那,你能看出他避开水道、移动木船的方法吗?”我继续诱导。
“刚才不是说了吗,用手咻地扔过去的呀!”她冲我做个抛物的手势。
“行行,你别说了,文化差异。”我心头刚冒出点希望之火,结果又被她这句毫无逻辑的话泼灭了——看来要把她诱导回主流人格,还是任重而道远啊……
“嘿嘿,其实我最拿手的东西不是勘察,而是审问。”
我不禁一愣。
沈喻的强项其实是逻辑,是发现,是推导,是演绎,是判断,她本人有点阿斯伯格倾向,说话不那么中听,所以也不善于跟人沟通,自然也就不长于审讯。
至于以前查案中的审讯工作,据我所知,其实大部分是林瑛主导的。
所以,华鬘提起自己有“审问”的长处,这倒是跟沈喻很不一样的地方。
“审问?怎么问,是谁都能问出来吗?”我想到这里,赶紧问道。
“当然,我可是有法力的,无论什么人都能问出个究竟来。”
“那你还记得刚才跟你说过的那个吴争贤吗?”
我忽然想起小余的话,她曾经说过,那个逼迫安怡自杀的混混吴争贤,是个软硬不吃、嘴风最严的人。既然华鬘说自己长于审问,那我何不拿吴争贤试试她的能力?
“记得,你刚才说了,就是那个欺负小女孩的渣滓吧。”
“对,我们想知道杜万芊为什么这么憎恨安怡,吴争贤可能已经知道了原委,但这个人守口如瓶,你能有办法让他开口吗?”
“能啊,太能了!”她拍着手说,“我最讨厌欺负女人的渣滓了。”
......
我边开车边给小余打电话。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先别跟林瑛说,我马上就能撬开吴争贤的嘴巴了。”
“别闹了,上次骡子故意输钱,才让那个人讲了一半。他最近连输几次,可吴争贤只跟他吹嘘别的事儿,对杜万芊和安悦的纠葛矢口不言。”
“没事,马上就让他开口。”我想了想不放心,又捂着话筒跟华鬘确认一下,“我现在打包票,没问题吧?”
“没问题,看本公主的。”她胸有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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