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重赶忙伸出一只手将周家家主扶起来:“先生快起来,折煞我们了,我们只是做了我们应该做的。”
周家家主站起身来,看到了白重背后郑玄祯的虚弱样子,连忙道:“我瞧这位公子伤势不轻,周家虽然是个小户人家,倒也有几间上好厢房,各位还是先去我家安顿一下,等养好了伤势再说其他。”
白重想了想,并不推辞,“也好,麻烦先生了。”
周家家主脸色一喜,在一边引路,喊过来随身马车,安顿好了郑玄祯与徐宁。
马车并不奢靡,但也足够宽敞舒适,安顿好两人,白重从马车上出来,看着周家家主背在背后的小姑娘,做了个鬼脸,小丫头咯咯咯笑起来,声音清脆如黄鹂。
“公子怎么不进去歇息一会儿?家里马上就到。”
白重摆摆手,“占用了先生的马车就已经是罪过了,怎好让先生一人在外面引路。”
周家家主笑着说道:“不打紧,若非各位公子,嫣儿可能就遭了歹人的毒手了。”
周家是商贾之家,大门气势非凡,两侧青石雕琢的石狮子威武雄威。走过了厅堂,一片奇珍异草,嶙峋怪石错落有致地铺陈在庭院中。小道蜿蜒幽深,别有一番情致。
好不容易见过了热情的周家人,白重这才在周家家主亲自引导下背着郑玄祯带着徐宁来到了一座幽深的院落,梧桐枯黄的大叶随风而舞,将地面铺上了一层金黄色的毛毯。白重对这宁静深远的院子很是满意,当下诚挚道谢,让周家家主好一顿惶恐。
周家家主让白重一行人好好养伤便辞去了,白重与徐宁好好清洗一番,换上了一身干净衣物,随后在郑玄祯一脸幽怨与羞涩之中将郑玄祯周身擦拭干净。郑玄祯身上那件仙家衣袍并不需要清洗,白重释放出一缕剑气轻轻抖动一番便又洁白如新,看了看床上脸色惆怅的郑玄祯,白重笑道:“都是兄弟,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郑玄祯叹了口气,幽幽道:“我这身子可是想着留给未来媳妇儿的……”忽然,郑玄祯脸色一变,“遭了,陈先生被我们忘在客栈了。”
白重一拍脑门儿,还真的忘了这一茬。
徐宁在一旁道:“我去吧。”
白重点了点头,嘱咐一声小心,然后看向清凉宗的方向,心中有些捉摸不定,“是要去看一下才好。”
郑玄祯道:“小心行事,实在不行,我传讯给我爹,让他奔袭两千里,我还就不信踏平不了这清凉山。”
“安心养你的伤,这些不用你说我也知道。”白重敲了下郑玄祯的脑袋,与徐宁先后踏出厢房。
在厢房门口,徐宁欲言又止,白重做了个安心的手势,身形一闪而逝。
徐宁看了眼白重消失的方向,低着头,从小径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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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内温度降地很快,但是林秋荣就像是没有感受到那样,伸手摩挲着松木剑鞘,眼神幽暗。
“你要想清楚。”林秋荣声线也有些冷。
青衫文士笑道:“想清楚会怎样?不想清楚又会怎样?不出手吗?难道就引颈就戮,将脖子送给你砍?”青衫文士将棋盘上的那颗白棋捏起来郑重其事地放回棋盒,“别傻了,既然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你难道还有什么调和的可能?既然这样,那就干阿。”
忽然,青衫文士头扬了扬,笑道:“你徒弟好像来了,不出去看看?”
林秋荣无动于衷,只是嘴中说道:“滚进来。”
外面自以为身影藏得很好的白重脸色一变,不过听到那个熟悉的嗓音,白重不再躲藏,在殿外一群清凉宗弟子充满杀意的眼光下掠至殿门,快步走了进去。
抬眼看了下面前的两人,白重沉默不语,走到林秋荣身后停下。
青衫文士走至茶桌前,并不去看林秋荣放在桌子上的长剑,而是伸手握住茶壶,给在座的没人各自倒了一杯茶,将茶杯推出去,自己拿起一杯自顾自地喝起来。
林秋荣看了眼茶杯,并没有拿起来喝,转过头对刚站了没多久的白重说道:“退后。”
白重摸不着头脑,但也没有多问,一闪至门边。
青衫文士眼睛眯起,“你有些急了,一急,破绽就有了。”
林秋荣并不废话,手里劲气一吐,长剑推出半寸,一时间殿内剑气纵横,林秋荣随意扎在脑后的头发飘摇而舞,“聒噪。”
林秋荣右手一捏剑诀,在剑柄处一引,长剑与松木剑鞘摩擦起轻灵的声响。
殿外有巨响传来。
殿外清凉宗弟子一脸惊恐地看着周围六峰山石滚滚,呼啸而下,发出了振聋发聩的响声。就在刚刚,他们只是隐约看到一抹亮光闪过,然后从那六峰山腰处突然发出了刺目的光芒,随即光芒爆开,山峰齐腰而断,腰上山体寸寸崩裂,翻滚而下。
殿内,青衫文士脸色阴沉,“林秋荣,你过分了。”
林秋荣转过头来,“不是你说的吗?反正不死不休,那就干阿。”
林秋荣身周剑气爆开,甚嚣尘上,大殿仿佛是承受不住一般,猛然掀开,白重身子一闪,倒退而出,立于飞剑之上,瞬间十里开外。
林秋荣身子慢慢拔高,低头看着还立于殿内的青衫文士,嘴角闪过一抹讥诮。
青衫文士脸色愈加阴沉。
空中的灰尘砂砾在剑气之下四处飘散,林秋荣单手持剑,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