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荣道:“他说甚么?”
管家道:“他道,庄中向来太平,民风淳朴。现如今出了两桩命案,甚是恼怒,以为王家庄之耻。亦曾与伍先生商议,推断那真凶究竟何人。只可惜真凶未擒,老爷竟遭不测。大人,你定要为小人主人伸冤。”
赵荣道:“你家主人可有仇恨之人?”
管家摇头,道:“小人主人为人甚好,四里八方,谁人不知。怎的会有怨恨之人?”
赵荣道:“近些日子,可曾有好友亲朋住在王家?”
管家摇头,道:“不曾有。”
赵荣道:“你家主人在外有何家业产置?”
管家道:“小人主人在金陵、杭州皆置有家业。”
赵荣道:“此些家业由何人掌管?”
管家道:“皆是主人亲信,绝不会有背弃举止。”
赵荣冷笑道:“世间万物虽顺从天道,却也有反常之时。这背恩弃义之小人何其之多?平日信誓旦旦,紧要时却冷眼旁观。表面笑口盈盈,内心机心重重。你怎知他人是忠是奸?”
管家低声道:“大人所说极为有理。只是小人主人几处家业掌管人皆未曾归来,怎好随意猜测?只是大人所说,假主人篆章,哄骗他人,却有可能。”
赵荣问道:“此等人中可有姓叶之人?”
管家摇头,道:“皆是王家子弟,不曾有姓叶之人。”
赵荣又道:“这王家子弟中,名、字中可有‘叶’字者?”
管家又摇头,道:“亦不曾有。”
赵荣疑惑不解。管家问道:“大人何故问此?”
赵荣道:“你家主人临死之际,说出此字,故而询问。”管家喃喃自语,亦不解其语。
赵荣左右睨视,轻声道:“你家主人与五味店掌柜吴有才干系如何?”
管家道:“小人主人与吴掌柜干系甚好,多有往来。”
赵荣道:“吴掌柜死的那日,可曾去过你王家?”
管家惊恐不已,连连摇头,道:“不曾去,不曾去。”
赵荣冷笑道:“事到如此,你怎不肯如实说来?其实你家主人之死与此干系重大。你若不道出实情,本官怎能找出那杀人真凶?”
管家惊得目瞪口呆,道:“果真如此?”
赵荣冷笑道:“这几日,王家庄接连三起命案,前后亡了四人。若无瓜葛,天下哪有这等巧事?柳氏、吴有才、你家主人,加上真凶,此些人之间究竟有何牵连?若能得知,便可找寻出你家主人被害原由。”
管家惊道:“如此说来,这真凶便在我等身旁不成?他究竟意欲何为?若目的不成,势必将加害他人?”
赵荣道:“正是。此人便在王家庄中!或许在你王家之内!”
管家唬得面容苍白,道:“小人该死。方才欺蒙大人。昨日一早,那吴有才确曾到过宅中。小人正与王福在庭前洒扫,听得有敲门之声,王福便去开门。小人听得他与那人在门口处言语,那人并不曾进得庭院来。言语之后,王福合门回来,小人问来者是何人。王福道:‘五味店吴掌柜。要找老爷。小的回答他老爷不在此,可去花堂寻他。’小人道:‘这一早,他找老爷所为何事?’王福道:‘吴掌柜不曾说,只道有急事。此等事,我等下人何必多言?’小人便不再多言。却不曾料到,午后便听得吴掌柜溺水身亡,正是死于云湖糖中。小人心中疑惑。只是此事关系重大,小人不敢多言。”
赵荣道:“你家主人与吴有才确是要好?”
管家道:“确实要好。小人主人常去五味店中。”
赵荣道:“你可曾与他同去过?”
管家道:“小人主人在庄中从不让我等跟随,皆是单人独行。”
赵荣道:“除那吴有才之外,可有他人与你家主人不同寻常?”
管家道:“学堂伍先生与小人主人相交甚深,多有往来。”
赵荣心中一动,道:“闻听伍先生之女欲嫁与你家主人,可有此事?”
管家点头,道:“确有此事。”
赵荣闻听,心中疑惑。
那日在学堂之中,见得伍谦之女青鸾。问及婚配与合适之人。伍谦未曾说有此事,只道‘求亲者如过江之鲫,称心者却少之又少’。言下之意是不曾有的。可才过两日,又说与王员外为妾。此等大事,他怎的会如此胡涂?
赵荣疑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