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ri)。 一抹似有似无的弧度浮于唇角, 谢正卿摇了摇头“刚刚复明,一时眼拙了。姑娘这般‘惨绝人寰’的样貌, 我怎有机缘认得。”
面对如此直白的挑衅,苏妁强撑着面色如常, 不起波澜。毕竟事儿都帮他办完了, 现下再得罪有些犯不着, 保命为先。
她硬扯出一抹谄笑“既然你没事了, 我……可以走了吧?”
原本她还真走不了,毕竟亲眼目睹了当朝首辅的如此狼狈相, 这本(身shen)便是死罪一条。不过谢正卿这会儿倒也没打算按原计划去拔刀。
他只冷着一张脸, 言道“今(日ri)姑娘既然帮了我, 他(日ri)定是要报答的, 不知姑娘芳名?”
苏妁迟疑了片刻, 还是决定不告诉他真名。
一来自己眼下所扮的角色乃是赵侍朗府上的粗使丫鬟,若留下真名恐留后患。
二来此人虽不似恶徒,但也绝非什么善男信女,纠扯多了保不准是招祸上门!拉倒吧,不求他报答, 只求此生再无瓜葛。
最终,她讪笑道“小女名唤沈英,不过小女并不需要报答。”沈英这名, 也正是苏妁今(日ri)进赵府时所报的化名。
只见谢正卿眼中流露出转瞬即逝的讥诮, 苏家的闺女姓沈?这是在讽她爹还是辱她娘。
不过既然苏妁铁了心做好事不留名, 谢正卿也懒得揭穿。只是无意打量间, 他的余光却倏忽瞥见她的衣裳。
那被他撕的有些不像样的裙衫,半遮半掩的裹勒住丰润娉婷的(身)前还有大片的洇润,想也知道这定是他先前抓住她手时所至。那疏织的棉布吸饱了水,湿哒哒的紧贴在如瓷的玉肌上,更使得那凹凸(身shen)型(诱you)人垂涎。
便是如此一(身shen)灰扑扑的下人装束,也掩不住那皮下的媚骨。
眼见谢正卿的目光黏在自己(身shen)上迟迟不肯移开,苏妁眼中显露惶惶之色。不自觉的伸手去扯了扯领褖,既而便虚掩在(胸xiong)前不敢再放下。
却见谢正卿这厢敛了敛失态的状貌,轻解起自己的外袍。
苏妁向后退缩了两步,面露惊恐,颤声道“英……英雄既然无碍了,不如沈英先……”
不待她将话说完,便见谢正卿已将外袍褪下,凭空用力一甩,那袍子便整个飞铺开来,自她的左肩绕搭至右肩,似件硕大的披风般,松松阔阔的罩住了那(娇jiao)纤的(身shen)子。
***
山半腰,岑彦正带领着一队人马搜山。只是搜了半个多时辰,仍没见首辅大人留下一星半点儿的记号。
前路又到了分岔之处。从山下一路走上来,他们业已遇到了不下二十条岔路,反反复复绕来绕去。二十多名锦衣卫经历了分头、分头、再分头,如今他这队只剩下三人了。
先前派去探路的长生小跑着回来,匆匆擦了把额头上冒的急汗,双手一拱禀道“指挥使,前面的两条皆非死路,属下各走了百米不到,便又现岔路。”
“嗯。”岑彦一手习惯(性xg)的握着腰间刀柄,一手抵额遮挡骄阳,沿着那两条蜿蜒小路往远处眺了眺。
“指挥使,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眼下就咱们三人了,如何也搜不全这座山呐。况且如今也不能确定大人躲的就是这座……”
“啪!”不待长生将话说完,一个响亮的耳光就甩到了他脸上。
岑彦这种练家子当中的高手,随便一掌出去那都是孔武有力!直将长生打的就地转了半圈儿。
他盛气((逼bi)bi)人的立在那儿,一双凤目狠厉细眯,黑瞳似冒出灼灼火焰。既而声音沉沉吐出一字“躲?”
原本那巴掌下去,让长生有些懵,一时还没明白自己错在哪儿。岑彦这一提点,他便立马顿悟过来,连忙改口“属下嘴拙!是暂避!”
这种时候,岑彦也没功夫跟下面人多做计较,简单教训过便是,眼下唯一的重任是要找到首辅大人。
他将双手负至(身shen)后,脸色一沉“放狼灯,给附近边营求助。”
“是!”
……
镇抚司从职务上来讲乃是直属当今圣上,故而锦衣卫在外行事也有某些特权。比如这狼灯一放,各地方官府及其所辖势力,便需无条件配合他们的行动。若怠职,锦衣卫则有先斩后奏的权利。
故而这狼灯是轻易放不得的。今(日ri)若非是为了谢首辅遇险,岑彦也不敢擅放这东西。
戊京南方山脉众多,又是南方诸城进京的必经之路,故而这里曾是穷寇山匪的乐园。
几年前谢首辅颁令严治南部山脉,不仅将山匪的老巢尽数缴毁,还在沿途官道两侧设了诸多岗哨营寨。
一来为防止再有流寇在此安营扎寨,二来也为进京的商贾百姓们护行壮胆。
而岑彦下令所放的狼灯,便是要征用这些散兵来此搜山。
没多会儿,站在山边的长生望到山下出现了袅袅升腾起的紫烟,这便是那些人的回应。
他急忙跑来回禀“指挥使,那些人业已到山下了!”
“好,下去接应他们。”岑彦转头对着另一个锦衣卫命道。
那人领命后,便匆匆下山去与来人会合。
***
山下的紫烟一团团升腾至半山腰,与岚瘴融合,烟霏露结。之后再被突然刮过的一阵儿山风撕成碎片,渐渐消隐在朦胧的山间。
看着这一幕,谢正卿便知山下的事儿已处理完了,看来这会儿大家正搜山寻他呢。既然惊动了边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