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既惊又慌,手急着往回抽。可谢正卿手间力道大的出奇,一只荏弱细臂在他掌中被钳制的死死的,动不了分毫!
“你……”姑娘不只是怕,眼中甚至还有些委屈:“你不是要我帮你擦干净眼睛吗?”她方才便是依他要求做的,又错了什么?
只是他非但未放松一丝力气,反倒握得越发的紧,直让她疼的哼唧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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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再不放手我就喊人了!”她终是扯着嗓子反抗了一句。只是这句威吓透过她那绵甜软糯的声道释出,无力的让人心疼。
谢正卿缓缓松开手,显然并不是被她吓到。他抬起那张俊极无俦的脸对着她,饶是自己看不见,却是想让她看清自己脸上的忿然。
“我眼中所进的是石灰粉,遇水生热,若是方才你那湿帕子当真擦到我的眼,怕是此刻真的要瞎了。”他声色低沉,伴着些许的沙哑,平缓启口却带出莫名的威压。
这么说,竟是她险些害了他?
“对……对不起。”姑娘柔柔俯身,语气轻柔。
“那我再换干帕子给你擦。”边说着,她习惯性的伸手去开襟处掏常伴于身的帕子。可手中却落空了。
她这才恍然想起,自己正穿着赵侍朗府上的下人衣裳呢,哪来的什么帕子。
这时,突然“兹拉”一声!姑娘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跟着那蛮力晃了下……竟是谢正卿将她的裙子摆缘撕扯下来一大块儿。
他将那块儿碎布往前递了递,命令似的口吻:“用这个。”
忍下羞愤和眼泪,姑娘伸手接过那块儿碎布,稍卷了卷将干净些的一面儿朝向外,然后拿至他眼前轻轻擦拭……
良久后,姑娘收回手,认真询道:“石灰粉业已清理得差不多了,但是有些已化入眼中,若不用清水冲洗定是清不干净的。余下的这点量应是很容易被水稀释,不至灼伤。”
闻听后,谢正卿点了下头,默许。
这姑娘娇滴无害的声音,说她是坏人也难让人信。况且先前为他擦拭时,那谨小慎微生怕出差池的动作,也不单单是出于惧怕。阅人无数如他,又怎会看不透一个人背后的面孔。
姑娘拿起水囊,举过他的头顶。
随着一缕自上淌泻的细流,缓缓冲净眼中的污浊,谢正卿终是看到了些许光亮。
隔着轻薄的水雾,他看到一抹雪白的影子在金光下闪得极为耀眼。似石英结晶,似霜露成冰,熠熠灼灼,清莹秀澈。
姑娘将水囊收回,小心关切道:“现下可能看见了?”
看见是看见了,只是眸中水雾尚未散去,入眼之物虚虚幻幻的,皆有些不真切罢了。
就好似眼前的姑娘,他也只约莫端出个人型,恍恍惚惚,竟看到她背后有烟霞轻拢,好似云中的神仙妃子……
见他不答,姑娘便当是还看不到东西,不免也生出几分丧气。这人毕竟也不似什么凶煞恶徒,不过是受了埋伏寻个帮助罢了。
可她刚垂下眼帘,就见他突然伸手从她手工取过帕子,那动作精准无误。
“你看见了?”她言语中竟有几分惊喜。
谢正卿没急着作答,而是拿帕子擦拭了几下眼周,待再度睁开之时,已觉视线彻底清明。
只是当他看清眼前这位姑娘时,不由得稍稍错讹了下:“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