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百户,昨日午间喝令那两名女子出去的人是阁下吗?”
“是。”牛三的回答显得干脆利索。
“她们好像十分惧怕阁下。”
“二人进来时,在下拦住她们好一顿盘问,想必是被问怕了。”
“哦,原来如此。”朱祁铭就想转身进内室,忽然心中一动,又驻足问道:“阁下当时守在门外,蒙面人入室后,为何阁下反而来得迟?”
“那两个女子走后,方大人命在下去前院值守,所以来迟了一步。”
好钢嘛,就该用在刀刃上,这么一处深宅大院,是得有牛三这样的高手给大门加一道锁!
想到这里,朱祁铭心情大畅。许多的疑问都得到了令人满意的解答,只有那三个奇怪的乐女······罢了,多思无益,残存的疑惑似乎不值得再去理会,否则就是庸人自扰!
朱祁铭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晚膳后。
用罢晚膳,已是戍初时分,朱祁铭漫步于院中甬道,但觉夜凉如水。一眼瞧见牛三,又动了与他攀谈的念头。
恰在这时,方正现身了。“牛三,你去正门前值守,这里交给蒋乙。”
牛三略一躬身,招呼自己的手下列队离去,远处一个百户模样的人领着数十名校尉过来换岗。
借着灯光,朱祁铭仔细打量着那个叫蒋乙的百户,见他身材如牛三一般粗壮,个头得比牛三高出一头。
只是这个蒋乙举止怪异,行动时步态滞缓,四肢僵硬,目光呆滞,如在梦游一般。
“蒋乙见过殿下。”蒋乙嘴里好像含着什么东西,口齿不清,木然地抱拳施礼,又木然离去。
这边锦衣卫方各就各位,穿堂那边就响起了轻细的招呼声。
片刻后,一道轻细的脚步声引去了众人的目光,甬道一端,霓娘美艳的容颜映在灯火中,让四周沉沉的夜色淡去了三分。
“霓娘留步,你这是要去哪里?”方正冷道。
“霓娘不愿留宿此地,我要出去。”说话间,霓娘一眼瞥见朱祁铭,赶紧躬身施礼。转对方正道:“方大人这是何意?莫非要拘着霓娘?”
方正笑道:“既来之则安之,你恐怕要在此住些时日,别急。”
霓娘脸色一沉,嘴上顿时失了讲究,“昨日是你邀我前来的,并非我自己寻着要来,替你侍奉贵人,还要遭你拘谨,天子亲军也不能如此强横无理吧!”
方正不为所动,“方某肩负重任,非常之时,行非常之策,此乃锦衣卫的常例,并非有意为难你。”
霓娘嗤了一声,“咱们之间是有讲究的,你如此行事,坏了往日的规矩!”
方正看一眼朱祁铭,略一凝思,脸上浮起一丝怒意。“你受邀而来不假,但你做的并非全是受邀之事,方某邀你,恐怕正中你的下怀,方某有些后悔了。”
朱祁铭顿时心念电转,莫非昨日晚膳时霓娘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言语飘进了方正的耳朵里?方正为何要留意膳房内的动静?片刻后,他摇摇头,觉得自己又犯了多疑的毛病,方正一心维护自己的安全,暗中窥探膳房里的动静无可厚非。
那边霓娘毫无退宿之意,“你敢强留,我就敢强闯,大家撕破脸皮,看你如何收场!”
“蒋乙,拦住她!”方正喝道。
霓娘与方正日间闹得很不愉快,朱祁铭本以为那场不快会随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淡化,没想到过了四个时辰,二人不仅没有消去心中的火气,反而变本加厉,终至公然翻脸。
说到底,朱祁铭与眼前这些人还不熟,看客的身份色彩较浓,他不知双方故事的深浅,故而只能暂时保持沉默,静观其变。
这时,蒋乙慢慢吞吞走到霓娘身前,缓缓伸出一只手,目光依旧呆滞,那副神态表明他根本就不想用强。
“蓟州快刀蒋乙蒋百户,武功不下于千影刀客牛三牛百户。”霓娘盯着蒋乙,嘴角浮起一抹浅笑,“可是,你嗜酒,每日晨、暮、夜必饮三顿酒,唯有午间不饮酒,人称‘半日醒’。此刻阁下恐怕已经醉了,哪能奉命行事?”
蓟州快刀?醉了?
难怪他方才那个样子,原来是个醉汉!朱祁铭大感惊奇,一个常醉的人武功竟不输于牛三,看来,方正所言非虚,锦衣卫里果然是藏龙卧虎。
原来牛三的绰号叫“千影刀客”!嘿嘿,这绰号听起来很不错,牛三真正的本事肯定比他露出的那几手功夫更强大!朱祁铭反复品味着牛三的绰号,竟像自己长了本事似的,兴奋得差点大叫一声“牛三”。
那边的蒋乙木然回头后望,大着舌头道:“方······大人,霓娘是熟人,还是······放行吧。”
霓娘在锦衣卫中显然颇有人缘,许多校尉满含期待地举目望向方正,似在无声地求情。
“放肆!你敢抗命么!”方正转向众校尉道:“困住她!”
突然,东墙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移动的灯火映红了夜空,次第映出了墙外造型各异的民居屋顶。瞧那动静,似有许多人朝这边奔来。
脚步声骤停,一道熟悉的女声隔墙飘了进来。“方大人,一月不见,恍如隔世,你防锦云阁的人就像防贼寇一般,外面的人不让进,里面的人不让出,方大人这是何意呀?”
云娘!朱祁铭大吃一惊,暗道:她是何时到保安州州城的?方正口中的可疑人莫非是指云娘那帮人?
方正一震,稍作凝思,旋即快步跑到朱祁铭身边,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