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遏制不住地汹涌而出,她紧紧握住他的手臂,倏然开口道,“我没有认错。如果你不认得我,怎知我是娘娘?”
楚瀛面上一僵,挣开她的手,转身便要离去。
“楚瀛!”长安不甘心的追了上去,毅然出声道,“你还活着,你为什么不回宫来?他们都以为你死了,周川派人守在淞山那么久,都没有找到你,你怎么又会到了临安,我……”
“阿瀛!”
长安的话语突然突然被打断,她抬首一望,见不远处忽然走来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亲切的唤着楚瀛的名字。
长安只觉得自己的指尖都在发颤,她看着那女子走过来,扶住楚瀛的胳膊,转而又看向她,微微笑道,“阿瀛,这位是……”
“这位夫人认错人了而已,没什么打紧的。”楚瀛淡然的望了长安一眼,神色间没有一丝留恋之意,他转向那女子,语气温存道,“我们回去吧。”
“好。”她应了一声,转身向长安颔首为礼。
长安就站在那里,任夜风拂面生冷,却感受不到一点的寒意。良久,长安的心底涌起无限的失望,隐忍已久的哀凉如涌动的薄冰,一点一点的摄进心房。
她不知道自己是为了哪一桩事而难过。
是因为楚瀛的残疾,还是因为他身边的女子,更多的,是他站在她的面前,可他的神情,却似是已经永远忘记了她。
夜幕低垂的临安幽幽泛着微凉,微弱的月光透过厚厚云层一点一点的洒落下来。
长安不知今宵是何故,居然感到分外的凄凉。
人还在,花已谢。
泪眼迷蒙间,她看到晚香抱着满怀的花灯,跌跌撞撞地向她走来。
“主子!”
晚香喊了一声,忙不迭地跑到了长安的身边。
“您哭了……”
晚香有些惊慌失措,她想掏出帕子给长安,可奈何抱了一大堆的花灯,实在腾不出手,只好左右为难的站在那里。
长安失神的望着遥遥远方,声音飘渺的连自己都听不分明,“我们走吧。”
回到暗香阁中,已经是后夜。
楚瀛执意要盈袖陪他在街上走了好几个来回,才肯回到住处。
盈袖累得一双眼睛都睁不开了,无力地趴在桌上,沉声问道,“阿瀛,方才那位夫人……到底是谁啊?”
楚瀛黯然的垂下眼眸,随手拨动着轮椅上的一枚拧丝,淡然道,“没有谁。”
“你不说,我也知道。”盈袖的眼角展开一点笑意,“她叫长安,对不对?”
楚瀛蓦然一凛,脸色完全暗沉了下来,“不是。”
“怎么不是?”盈袖含了一缕轻快的笑意,似是陷入了幽幽思绪,“当年我从平江淞山找到你的时候,你身受重伤,浑身都是血,此后我将你带回来,你昏迷了好些天,居然一直只叫着一个名字,长安……”
楚瀛深深垂下眼睑,温声道,“多谢你救了我一命。”
盈袖忽然一笑,笑得极是意味深长,“每次我一问起长安是谁,你总是闭口不提。阿瀛,你骗不了我,我单单看你的眼神,也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只是我还总以为,那个让你魂牵梦绕的女子,是个二八少女呢,没想到今日一见,居然是位夫人啊……”
“你别胡说,她没什么不好。”楚瀛嗔她一眼,不欲再语,便拖动着轮椅往内室走去。
“好好好,我不说了。”盈袖见楚瀛动怒,连忙上前去拉住他,轻叹一声道,“可你到底还是承认了,今晚这个人,就是你的长安。”
“她不是我的。”楚瀛目光一黯,神色分明,“你莫要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