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一时猜不透窦广国的想法,偏偏窦广国不肯平白告诉李广,刘恒好不容易见有人智高李广一筹,自是要李广难堪,当即限令李广三日之内,必要想出办法。
窦广国的才智,的确是高过李广,若非李广有后世之智,诸多大事,早就有了史料指导,便是十个李广也不及一个窦广国。好在窦广国点到了白登税赋之事,便是此时突破的关键,李广便一心朝着这个方向想去。
从百姓中选出专修水渠之人,虽然是好事,但所需添补必多,且时间长久,将是河间一笔不小的开支。李广心里烦闷此事,但偏不肯低头请教窦广国,定要在刘恒面前和窦广国争个高低。
李广烦闷,便骑马四处散心,燕十八则紧紧跟在李广身侧。李广对燕十八十分欣赏,有勇有智,心思缜密,诸多事情上,俨然能为李广独挡一面。
“少主今日所烦何事?”
“河间水系治理之法依然有了,倒是后续的淤泥清理,却一时拿不出个好办法来。”
“这有何难,水利工事,旷日持久,为何不教民夫专事此事,以抵劳役兵役。”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这依然有不妥之处,年年征劳役,恐怕百姓生怨。”
“专事水利的民夫,可免去劳役兵役,少主再拿库粮作为酬资,想必百姓不会生怨。”
燕十八这主意倒是李广不曾想到,但燕十八一旦说出,李广便立刻领悟了这办法的妙处。
后世李广在读高中之时,北方连年植树,以保护黄河沿岸水土,治理漠北风沙,自解放初就耗费巨资植树,但到了李广高中毕业之时,北方依然是赤地千里,树木稀少。但就有那么一个大能,巧妙的利用了民心,引导民众植树,按照亩数给予财政补添。两相比较,农民种粮食所得远不及植树收入丰厚。仅仅五年光景,北方植被便大有转便,黄河水患大减,漠北沙漠得以遏制,昔日绝迹的河珍水禽,又有了栖息之地。
国受益,民得利,亘古不变的衡量政策的尺度。此案正好效仿,如何却想不到呢?十八啊十八,倒是平日里还是小瞧了三分。
李广既然想通了此中关系,当即奔向刘恒暂住的院子,一雪几日憋屈。
“大哥,我想到办法了。”
“哦,说来听听。若是没有少君的主意好,朕便罚你半年俸禄。”
“若是主意好呢?”
“主意若好,朕便封你为侯,食千户,领河间一域。”
“好,如此小弟便细细道来,大哥可莫要反悔,国舅在此正好做个见证。”
李广拿出河间地图,地图上细细的标注了各大村庄的位置,人口数量,耕地面积,以及地理地势情况。这原本是徐平多年间亲自标注的地图,此时正好借来一用。刘恒见此图标注详细,知道是一善于施政之士手笔。李广让徐平细细描述河间地形,刘恒当即便把徐平暗暗记在心里,同时对李广的知人善用,更是赞赏。
“河间地图并不复杂,北高南低,西有奢延水,西北有黑水,为三岔川流入。又北有黄河,自西北流经此,折而东,经三受降城南,折而南,又东入朔州,地可二千里。大河三面环之,所谓河套也。水域间地势平缓,利于水利修建,唯独壤土细腻,易堆积渠底。若水利成,实乃大汉两千里粮仓也。”
“徐平,依你之见,若是按照国舅的构想,该在何处开渠引水?”
“当自从乌加河西起横开至南北塑方一线,按河间村庄分布算计,南北开八大渠即刻满足灌溉之需。”
徐平一边说,一手持一块焦炭,轻轻的在地图上画出河间水系草图,勾勒完毕,整张地图看去,正好是东西走向一道水系,加上原本的乌加河与黄河,一共三道横向水系,南北按照村庄分布,一共八道待开水渠,纵纵横横,完全与窦广国的构思相符。
“义弟,这水系布置,朕依然明白,但不知义弟该当如何处理水系善后维修之事?这可是关系着义弟的爵位俸禄。”
“河间共有大小村庄二百九十七个,水渠所过之处,共有大的村庄七十三个,分布部署在九条新开水系上,水渠所过的七十三个村庄,至修渠之日起,不受赋税,免去兵役及其他劳役,按照水渠长短,均量补添粮食,可教百姓专心修渠,安心维护。一来免去朝廷补贴,二来百姓生计不愁,粮食补贴须略高于当地百姓往年富余,如此一来,国受益,民得利,百姓何来怨气?”
“李将军所言到也是好办法,但免去赋税,年年粮食补贴,却是有违朝廷法度,此例不可开。”随后而来的张苍,惯以朝廷的角度考虑,觉得李广此策好虽好,但终究不能大力推广。
“张爱卿多虑了,先秦时期,商鞅变法,兴先秦数百年基业,皆因所施政策利国利民,始皇起,劳役数十万,颜面百里铸臣御敌,虽于国有利,但伤民生,故而传位不过一代,今先帝建国,即施休养生息之策,皆为护佑民生大计,朕当效仿先帝施仁政与天下,河间正好是个先例,但修渠物资,仅仅七十三个村庄,难以凑齐,可叫其余河间百姓,按田亩数,缴纳水渠税,专供河间水渠的维修养护。”
“陛下圣明!”
刘恒一心支持李广,张苍哪敢再出言反对?再反对莫不是说先帝休养生息的国策不对?张苍虽然古板,但张苍却不傻,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便不说。
“那臣的侯爵之位可还算数?”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