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丹姐,你去哪里啊?”
三丹刚领着海兰珠走出院落,就碰到了一个形容尚小的侍女,一张小脸冻得红彤彤的,她的手里正端着一件火红的狐皮坎肩。
三丹看了一眼那小侍女,目光随即落到那狐皮坎肩上,“四丹呀,喔,我领姑娘去府卫处。”语罢,她收回目光,抬脚便要走。
“欸,三丹姐。”四丹连忙跨前一步挡住三丹的路,“刚才碰到硕恩姐,她说大福晋那边新做了一些糕点,让我们去端些来给格格吃。”
三丹皱了皱眉,颇有些不耐道:“那你和二丹一起去呀,我现在忙着呢。”
四丹缩了缩脖子,眼里浮上一层惧色,她乞求道:“好姐姐,大福晋不喜我,我也不敢去,能不能让我来为姑娘领路,姐姐和二丹姐去一趟福晋那?”
三丹有些不耐烦得瞪向四丹,却见她正可怜巴巴地看着她,瘦弱的小身板在寒风中发着颤,当时心下就有些软了,她拿过那坎肩,道:“好吧,你领姑娘去,回来再同你说。”
四丹欣喜地狂点头,“谢谢三丹姐!”
于是,为海兰珠领路的人就换成了四丹,海兰珠静静地跟在她后面,四丹的身量矮她很多,她垂着眸可以看到四丹耳根上的冻疮。
四丹突然退后了几步,和海兰珠并排走,“那晚看你一身的血,可吓死我了!”
海兰珠笑道:“那是别人的血,不过,那晚我回来已经子时了吧,你还没睡呐?”
四丹耸了耸鼻子,“子初二刻回来的,院子里就嬷嬷,三丹姐还有我没睡,等着你呢!”
海兰珠歉意得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
四丹摆了摆手,道:“掳你的那几个人我可知道,他们是沈阳城里的大恶人!趁这不太平的当儿,诱拐弱女幼童,俊者卖之远方,或为娼或为妾或为奴,蠢者杀食其肉,或致残行乞!”
海兰珠听到她的话却是怔在原地,那晚的画面又闪现在眼前,她只觉得有一股寒意从脚跟腾起,直冲天灵盖。
走远了几步的四丹见海兰珠没跟着,忙回过头来扯着她继续往前走。
“听说他们都死了,唉,这么轻巧就死了,我还想看他们被千刀万剐呢!”四丹双眉紧皱,神色愤愤。
“不是就托雷死了吗?其余的人都押到大牢里去了呀!”海兰珠一脸惊疑。
“你不知道吗?他们那晚就都死了!”四丹仰起头,惊讶得看着她,后来却是有所悟,“也是,你在养病。”
“他们怎么死的?”
“不知道,等你见了伊格勒,问他吧。”
“伊格勒?”
“府卫长。”四丹飞快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唇角扯了扯,“你说你也是个奴才呀,怎么出个宫还带俩护卫?这不,害惨人家了,人现在都还没找到,就算是死了,那终归还有具尸体呀!”
海兰珠眉睫陡然一颤,她原以为他们是被那常大哥制服后晕在某个地方了,现在看来竟不是这样,情况似乎要糟糕得多。
“到了到了,你快进去吧,估摸着不是一会儿,我就先走了,你等下自个回去,这路你可记着了?”
海兰珠点了点头,四丹见她眉目怔忪,终还是不大放心,拉着她往远处指,“绕过这旁边的马场,就是花园,穿过去,再走过那一排松树道儿,就是格格的院子了,院门口有一个雪人。记住了吗?”
“记住了。”
“嗯,还有,走路要记路!”四丹尚显稚气的眉眼间漫出一层老气之色,竟给人一种压力。
“嗯,好。”
海兰珠敛着眉,有些心不在焉,见四丹急匆匆地走了,也就举步进了那府卫处。
门虚掩着,海兰珠隐隐听到屋内伊格勒的声音,她抬手叩了叩门,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进来。”
海兰珠推门而入,屋里有两人,除了伊格勒,还有一位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他瘦高个子,皮肤略黑,此刻一双锐利的眼正打量着海兰珠,她猜想这人应是衙门里来的。
“乌尤塔,这位是断事官,朗格大人。”
海兰珠朝他微微福身,“参加大人。”
朗格点了点头,面前的姑娘未施粉黛,面色潮红,呼吸微微有些急促,想来病还未大好,可他却是等不及了。
“乌尤塔,你且把前日被劫之事细细说来。”
“前日下午,在来四贝勒府的路上,被一黑衣人所劫,他将我带到一所荒宅。”海兰珠看向伊格勒,“府卫长,就是那事发之地。”
伊格勒点了点头,“嗯,继续。”
“我问他为何要劫我,他说‘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可我,并未有仇家啊,他也没告诉我指使人是谁。”
二人闻言,皆是紧锁眉头,伊格勒看着海兰珠,想到近日来府里的一些流言,眼神有些复杂。
“那黑衣人外貌体态如何?”朗格问到。
“他垂着斗笠,看不清外貌,但身形高大健硕,听他的声音……应是个中年男人。”
“嗯,接着呢?”
海兰珠继续说道:“然后他说要等人,我就一直待在房里,他好似就待在隔壁吧……后来亥时左右,托雷那一群人就来了,他们要欺辱我,幸好府中护卫及时赶到。”
“他在等谁?”
“他没有说。”
“难道不是托雷?”
“这……不知。”
“若等的不是托雷,那托雷欺辱你,他在隔壁为何不救你?”
海兰珠的心默默一沉,托雷来时他根本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