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里安静极了,偶尔出烧木头时的噼啪声。
洞外,已经开始暴雨连绵。
萧真的心却没有再像前几年那样的孤单,或许是旁边睡了一个看起来以一种很古怪的方式在关心她的人。
萧真的目光又落在了因烧而昏睡着的韩子然身上,想到他看着自己时的温柔,想到他跟了自己一天一夜,还有他对她每一次的凝视。
“难道我和他以前见过吗?”萧真搜索着记忆,可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来,丞相大人这长相,这过于清冷的举止,就算见过她也不应该忘记才是。
此时,韩子然猛的睁开了眼晴。
萧真赶紧走了过去,见他浑身都在冒汗,轻问:“好些了吗?”
因为烧,韩子然的眼晴也变得通红,他看着萧真,目光冷极了,带着明显的愤怒,仿佛在他面前的人是他的仇人。
这模样看来并不是清醒的啊,萧真一手赶紧去摸他的额头,不想被韩子然狠狠拍开,可在下一刻,他又昏了过去。
萧真再次摸他的头,还是很烧,想了想,萧真又拿出方才那个小药瓶,倒出里面的药给他喂了下去,喃喃:“小神医的药,就算没了作用,也不至于毒死人吧。”
添了一些柴之后,萧真开始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陈痛苦的呻吟声吵醒,睁开,便见到韩子然全身汗,双手死死的紧握住身下的干草,一脸痛苦,像在做着恶梦。
萧真赶紧走了过去:“丞相大人?丞相大人?”
韩子然微微醒来,见到萧真时,无意识的叫了声:“姐姐,救我。”
萧真愣了下。
“姐姐,救我。”
“丞相大人,醒醒,你在作恶梦。”
韩子然睁着无神茫然的眼晴,应该没有听到萧真的话,一直无意识的喃喃着什么。
萧真起身打算去洞外接些雨水来给他喝,才起身,一只手便被抓住,她低头,就见韩子然微躬起身子面色痛苦的看着她:“我不要去,我不要去。”
“好,我们不去。”萧真蹲下身,拍拍他的肩膀。
许是她的安抚有了一些作用,韩子然再次躺下,可握着她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 丞相大人的手真的很好看,骨节分明,白晰如玉,皇帝的手也很好看,但丞相的手更为均匀,萧真想放下他的手,然而他却抓她抓得太过紧了,萧真无奈,只得坐下先陪他,余光撇见丞相大人的手腕
上似乎有个伤痕,淡得看不清,不过对于极为熟悉伤口的她来说一看就知道这伤口当初受伤时应该是很深的。
“是绑的痕迹吗?”萧真拿起他的手细细看着,又握过他的另一只手卷起袖口一看,果然,二只手腕上都有被绳子绑过的痕迹,从淡化的程度看来,至少也有十年左右了。
看着丞相大人昏沉中一脸挣扎的模样,面对这张俊美的面庞,萧真不禁有些好奇这样一位被百姓誉为百年难得一见奇才的丞相大人小时候到底遇到过什么样的事,竟会变成了梦魇如此让他难受。
许久之后,丞相大人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下来,也放开了萧真,萧真才得以自由,便到角落拿了一个土碗去外面弄水。
回来时,扶起他起来喂他喝水,清凉的水一入喉,韩子然便微微睁开了眼晴,当看到萧真时,神情略带着茫然的道了句:“姐姐,你不要丢下我,我和你一起去当兵。”说完,又陷入昏睡之中。
萧真愣了下,当兵?
扶着他躺好,萧真又摸了摸他的体温,相比之前应该是退了许些。 添了柴火后,萧真坐在一旁安静的看着韩子然,‘姐姐,你不要丢下我,我和你一起去当兵。’这句话的信息量有些大,萧
真肯定这话中的姐姐应该是她,毕竟这世道女人会去当兵的除了她也不会有谁了
。 韩子然见过她,而且是在她去当兵之前,她去当兵是临时决定的,除了叔婶没人知道,决定了之后一直待在家,三天之后,她便直接参军去了,韩子然是怎么知道的呢?如果韩子然见过她并知道她要
去当兵的话,那应该是在那三天内。
萧真细细想着那三天生的事。 她五岁那年失去了父母,来到了叔婶家,叔婶家本就穷,为了给堂兄念书好以后有出息,更是家徒四壁,她几乎天天是在婶子的白眼和怒骂中过生活的,因此,她从五岁开始跟着村人学习打猎技巧,
八岁就开始上山。 十二岁那一年,战争爆,朝廷到处征兵,堂兄萧华也不例外,没想到的是,堂兄竟然和一个女人私奔了,征兵营知道的话,可是杀头的大罪,婶婶一病不起,叔叔为了追回堂兄掉进山沟里摔断了腿
。面对家里这模样,她毅然决定代兄当兵。婶婶早已视她为第二个儿子,如今要失去二个儿子,抱着她痛哭不已,也就在那一天,婶婶拿出了全部的家当带着她去县城吃好吃的,还第一次给她买了裙子。
之后生了什么事?萧真回忆着。
她记得当她吃着冰糖葫芦,穿着新买的裙子在街上开心的玩时,遇到了一个被捆着双手使劲往县城外面拉的小男孩。 小男孩也就五六岁的模样,一身破旧的补丁,一脸的黑脏,看不清楚长相,但萧真却被他的眼晴吸引,一双对任何人都怀着敌意但极为漂亮的眼晴,仿佛受尽了世间的不公和委屈。他很小,小的弱不
禁风,但他使出最大的力气死活不肯被他们拉走。
萧真看到他被绑着的双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