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情迅速地落满了忠厚的笑容,起身后像是责怪又像是宠溺一般地在羽柴秀长背上拍了一掌,斥责道:“你怎么能以这样的口吻和殿下说话?秀长!”
之后受了这一掌的羽柴秀长本人感受到了秀吉一掌拍下后,五指张开又合拢,硬生生的将他后背的皮肤钳起来的痛感。
这样阴戾的警告让羽柴秀长在疼痛的同时又有着说不出来的舒爽。他瞥向兄长毫无破绽的笑脸,对于其下隐藏的毒辣深为叹服。
这样狠辣的、怨恨着织田信长的人——竟然在为信长卖命。明明心里已经恨到不行,还能维持表面上的其乐融融。
太有趣了。他这位生性冷酷的兄长,无论有的是什么打算,都太有趣了。
“抱歉——因为我和兄长一样,是商人家出身的乡下人嘛。”尤其是看见不少家臣对于羽柴秀吉这一举动深为赞同的样子,羽柴秀长就越发想笑。他没再挑动在场人的神经,让羽柴秀吉因为自己的无礼而招致未来更多的注目,乖乖地道了歉。
“没关系啦。”三郎本身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小幅度地快速挥挥手就当是过去了,“要说战略目标的话……嗯。尽可能切断小谷城和其他地方的联系,就这样!”
“呜哇——相当有魄力的发言,真不愧是殿下。”无甚诚意地称赞了一下三郎,羽柴秀长信誓旦旦的保证道,“请尽管交给兄长吧!对吧?”
话的尾音落下的瞬间,羽柴秀长也朝羽柴秀吉的方向看去。
果然,羽柴秀吉的面色毫无变化,只有眼神在一瞬间微微一凝。曾为草履取的男人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在秀长话音落地的瞬间就立刻向三郎表忠心:“是的!只要是殿下交付的事,小人无论如何都会做到!”
“那就拜托你了喔。”
在场的不管是家臣、还是织田信长本人,都不会注意到羽柴秀吉的变化——甚至于三郎身边那几位形貌怪异、被称为忍者实际上只会让羽柴秀长这种真正的忍者觉得可笑的人,对于这一切完全没有感觉。
只有羽柴秀长本人,因此曾经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进行不能见人的血腥工作的人能够感受到,他的哥哥羽柴秀吉已经小心的收起了獠牙。
不不不,这当然不是放弃了针对信长——这也不是羽柴秀长做了什么事。
而是织田信长本人的原因。
织田信长其人就像是有一种特殊的人格魅力,又或者是本身就行为怪异,导致相处久了之后会不自觉地将本身异于常人的一面展露出来而不自知——因为织田信长认知中的“异常”与“正常”,都与这个时代的人诸多相斥。
这对于明智光秀、丹羽长秀等人当然没什么关系,因为他们原本就出身正常。对于柴田胜家、前田利家等人更是十分方便,有一个能包容属下的大将原本就是万幸之事。
唯独他们羽柴家的两兄弟——在面对织田信长其人时,绝不能掉以轻心。
羽柴秀吉为了捞取功劳,这两年驻守横山城的过程中也曾出兵去辅助三郎。即使因为诸多巧合而不得不接二连三地为三郎效力,但不可否认的是,三郎的毫无防备一直在滋长羽柴秀吉的野心。
这是基于忍者生涯判断下的的、羽柴秀吉认知中的绝对优势——只要他愿意,他随时可以在三郎毫无防备时将人斩杀当场。眼下也只不过是为了掠夺更大的权力,而按捺下动手的冲动。
但织田信长本人……也并不是像羽柴秀吉越来越多感受到的那种毫无主见的怪异之人。
至少孤立小谷城,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实际上却并不是单纯的切断小谷城与其他城池的联系——而是更加彻底的、将小谷城外的一切化为焦土,城下的市场也统统烧光,彻底断绝小谷城对外的粮食来源,将浅井家困在城内!
这也是,可以屠杀百姓的意思啊。
站在他们面前的,是确确实实的,“第六天魔王”!
意识到这一点的羽柴秀吉,当然要收敛起差点破土而出的傲慢,重新变回蜷缩在暗处的毒蛇。
将阴郁和恼火掩藏在深处,羽柴秀吉和丹羽下的市场。
24日时,为了完成三郎的“孤立小谷城”,他们又再度纵火,将草野村也烧了个精光。一直到小谷城周边再无人烟,连流窜的野武士和僧侣都被杀掉的地步。
直到1573年8月6日,发觉浅井已经要被织田家逼上绝路的朝仓,终于出兵!
作者有话要说:嗯,让我找找手感……差不多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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