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有风从水面之上拂过,荡漾的水声悦耳。
廊檐下的红灯笼也被风吹拂得四下摇曳,明明是岭山稍显苍凉的冬季,此时因为唇上那簇暖意反而春意渐浓。
摇欢后知后觉地掩住唇,微微睁圆了双眼。
她的眼底清晰地倒映着他的俊美精致的面容,唇边那抹慵懒的笑意,明明透着洞察一切的精明。
她本还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那样,做出吃惊单纯的表情来。
辛娘以前教过她,女子该表现得柔弱时,切不可逞强。对待肌肤之亲,也要表现出羞涩的模样,以博取怜惜之情。
她是不知道何时才该表现的柔弱,反正柔不柔……只要有帝君在她身旁,在人身安全上通常都是别人得小心谨慎地防着她才是。
肌肤之亲她却是知道的……
只是类似于羞涩这种一般女子会有的情绪,她若不是自己觉得害羞了,当真做不出来……
她喜欢帝君亲她抱她牵着她,既然喜欢,又何必故作矜持?
于是,摇欢心念一动间,已经捧住帝君的脸,毫不客气地亲了回去。
林间而来的微风尚未停歇,那缕风从走廊穿廊而过,轻撩起摇欢耳边一束长,露出她白嫩修长的脖颈。衬着她那身翠绿色的罗裙,灵动得如同一幅垂挂在墙壁上一幅水墨壁画。
画中美人半掩面,如珠如玉,如漆如墨。
美不自知的摇欢亲完才终于找到一丝害羞的感觉,连头也未抬,径直埋进帝君的颈项间,蹭了蹭。
那微微红了一截的耳根子有些微烫,就这么贴着寻川的颈侧,似光热的小太阳。
她的亲吻还尚未勾起他任何的欲念,倒是她的小耳朵,这么熨帖在他颈侧,似诱人的醇酒,正在邀他品尝。
隐约,似有脚步声愈来愈近。
寻川侧目望了眼此时才知道害羞的摇欢,无奈摇摇头。一个转身的距离,便已在瞬息之间将她抱进了自己的房中。
他虽未久住,房里却认真地日日燃着熏香。那香气浅薄淡淡,竟意外好闻。
“这香是我让余香点上的。”摇欢揽着他的脖颈,任由他抱着自己绕过屏风往床榻上走去,指着摆在桌上那鼎香炉:“我才知余香对香料也很有研究,这几日跟着她学了不少东西,日后就算余香不在了我也能把帝君的房间,衣衫变得香香的。”
“日后?”寻川的脚步一止,低头看她:“多少个日后?”
摇欢眨了眨眼,认真地开始掰数着手指。
还未等她掰完一根手指,寻川便将她放在了窗下的软榻上。
她倚靠着软榻上的软枕,他便顺势坐于塌沿,微微倾身,把她一双手全部握进了手心里:“只会数到十,还是莫数来给我堵心了。”
摇欢无辜地望着他:“一根手指是一万年。”
即使她只会数到十,那也有十万年了……
“不够。”他拉起摇欢的手指凑到唇边亲吻,她手心的暖意让他忍不住柔软了目光,一字一句道:“只要我活着,你便要陪着我。”
他不管神明的元寿何时才会有尽头,他只知道,若有摇欢相伴,这无穷无尽的生命就似有了尽头。
与天同寿,又如何?
摇欢若有所思良久,一脸沉重地点了点头:“我也觉得十万年许是不够我吃遍这四海八荒的。”
她都掐着手指算过了,她对吃食的钟情怕是十根手指头数两遍都不够数。
光是一道脆皮鸭,便能让她念念不忘如此之久,凡界的那些吃食委实太能勾她的心。
想到这,摇欢眼巴巴地凑近了些,压着声音小声问道:“帝君,我有些馋玉帝夫人种的蟠桃了,我们何时去偷摘些可好?”
“我的九重天外便种着一片桃林,比蟠桃园的桃子要好吃许多。”寻川循循善诱道:“不如何时抽空去住上几日?”
九重天外原是弦一神君的居址。
既然是神明栖息的地方,一般的仙人是万万不敢踏足的。
再者当年瑶池被毁后,摇欢在仙界时,虽有瑶池仙子的封号,但其实并不属于玉帝的劳务工。她没有要统领的天兵,也没有要看守的宫殿,更没有要一力担起的责任。
不像百花仙子,需照看凡界的时令;不像小金龙,需日日送金乌升起;更不像月老,闲来无事就要往姻缘线上打几个蝴蝶结。
好像除了她长得足够漂亮性子又比较讨喜些以外,摇欢在仙界实在没有太大的存在感。
弦一对于她的特殊,摇欢也是后来身陷他的困局才知晓。
原来从她一开始苏醒时,她便被那样一双阴冷算计的眼神盯上了。
所以,自然没有机会去神明在九重天外给自己撕开的栖身之所观光旅游一番。
就连九重天外的距离位置也只是模糊得知道个大概。
此时一经帝君提起,摇欢便忍不住点了头:“等把雾镜找回来,我便随帝君去九重天外。”
说起雾镜,摇欢此时才有些唏嘘。
她与雾镜是多年的好友,年月越是长久越觉得两人性格的契合。但在她知晓自己还有前世之前,她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和雾镜间原来还有缘分这一机遇。
雾镜与辛娘是同在岭山化灵成妖的。
那是同一块玉石,许是被雷公电母劈到过,碎裂成了两块。
融了她的血后,竟渐渐的有了灵识。
她前世身承大地之脉,血能浇灌生灵她虽知晓,却从未试过。不料,上一世的因,这一世给了她结果。
说起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