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打杜腾的不是别人,正是落头氏夫妇玉童和赵举人。
玉童先行现身,许是会打扮了,抑或是气色见好,却比往日俊美了许多。
赵举人先露了头,而后又露出身子,怀里还抱着一个娃娃。
“阳明先生好本事,”白冉笑道,“用个假人头,当真换回了你们的孩儿。”
赵举人道:“先生的本事自不必说,能在绝境之间遇到先生,也是我们夫妻的福分。”
“白某给二位道喜了,”白冉一抱拳,随即收了笑容道,“客套话已经说过了,而今该说说正经事了,你们好大胆子,为何打伤了我的房客?”
“你是说他么?”玉童指指杜腾道,“我问过许多次了,他说不是你的房客。”
白冉皱眉道:“纵使他这般说,你等也在江湖漂泊许久,这等眼力却还没有么?”
“哪有那么多眼力伺候你老人家,”赵举人道,“再说了,也是这厮先冒犯我娘子的。”
白冉目露凶光道:“这般说,你们就是想挑事了?”
赵举人道:“挑事怎地?我们怕你不成。”
白冉活动活动筋骨道:“说的好,许久不与人交手,白某正觉技痒。”
和尚道:“说恁多作甚,打来就是了!”
眼看两方要开战,白冉回身对李青道:“妹子,你先回去把肖敏叫来。”
李青也不多问,转身便要走,忽听玉童喊一声道:“且住,肖敏是什么人?”
白冉冷笑道:“你管是什么人,反正是我的帮手就是了。”
玉童道:“莫不是龙女吧。”
白冉诧道:“好娘子,你不止模样俊了,这眼睛却也灵了,你怎么知道她是龙女?”
赵举人闻言,怒视玉童道:“他为何叫你娘子?你们莫不是有什么干系么?”
玉童等了赵举人一眼,喝道:“扯你娘的淡,我和他能有什么干系。”转脸又对白冉道:“若是那龙女还在,这仗我们认输,且不和你打就是了。”
赵举人道:“凭什么不打?我看你就是和他有染,你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偷了汉子!”
“你个杀才!”玉童怒道,“龙是咱们的克星!”
赵举人脑袋转了两圈,一脸雾水道:“咱们还有克星么?”
“要不说你蠢么!”玉童对白冉道,“我们来这不是生事的,是你的房客太无礼,我们才失手伤了他,我们也没下重手,都是些皮外伤,你就别计较了。”
白冉给乔溯使了个眼色,乔溯赶紧上前解下了杜腾的绑绳,杜腾一跃而起,又要和玉童拼命,玉童左躲右闪,边打边道:“看见了么,这厮当真没受伤!”
杜腾喝道:“莫听这妖妇胡言乱语,她不知是什么怪物,掌柜的,咱们一起上,赶紧把这妖怪收了!”
白冉招呼一声道:“杜兄弟,莫再和她打了,好歹也算故人,且看我薄面,一并回客栈喝杯茶吧。”
赵举人闻言道:“你们果真有私情!说不打就不打了!”
玉童推开杜腾,上前一脚踢掉了赵举人的脑袋。
“杀才,叫你莫再胡说!先生是让你来打仗的么?”
赵举人捡回脑袋,接在脖子上道:“差点忘了正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去你那破庙吧!”
回到了客栈,白冉把两人请到了禅房,吃过了两杯茶,二人道明了来意。
“我们是奉了先生之命,来告诉你两件事情,第一件事,先生打了胜仗,生擒了宁王。”
“当真?”白冉一惊,从宁王造反至今,一共才四十三天,号称雄兵十万,竟然被王阳明带着一群乌合之众给打败了。
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赵举人喝了口茶,接着说道:“朝廷已经知悉此事,陛下正带着人马赶往江西。”
白冉笑道:“立此大功,阳明先生又要加官进爵了。”
“非也非也!”赵举人摇头晃脑道,“先生此番却惹上了罗乱。”
“罗乱?”白冉道,“打了胜仗还有什么罗乱?”
“因为先生抢了陛下的功劳。”
白冉闻言,瞠目结舌道:“赵兄,你时才说甚来!”
“我是说,先生抢了陛下的功劳!”赵举人用力过猛,一下子把脑袋摇掉了,白冉上前把赵举人的脑袋拿到面前,问道:“你说的仔细些,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缘故?”
“这其中的缘故……劳你先把我的头接回去。”
白冉把赵举人的头放回了脖子上,赵举人又道:“你可知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朱寿是何人?”
众人听得神魂颠倒,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这个朱寿到底是何许人,恰逢张七爷路过禅房,在门口听到这一句,且道:“朱寿便是当今圣上。”
白冉一拍大腿,终于想起来了,正德皇帝给自己封了个官,叫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皇帝给自己封了将军,这是亘古未有的奇事,以至不少人都以为正德皇帝疯了。
赵举人打开折扇,继续摇头晃脑道:“圣上说了,宁王身为王胄,非常人所能匹敌,必须朱寿大将军亲自出马,才能平息宁王之乱,可现在这场叛乱被先生给平息了,这却不是抢了皇帝的功劳?”
白冉张着大嘴半天没合上,但凡听到这番话的人都傻了。黄芙在旁喃喃道:“这皇帝到底想甚来?”李青摇头道:“这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赵举人继续摇头晃脑,玉童看着心烦,一巴掌扇在赵举人脑门上,打得赵举人眼冒金星,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