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斑驳的天花板滴答往下沱着水珠,潮湿阴冷的墙角布满一层毛绒绒绿苔藓,矮凳一半沐浴阳光,一半躲在阴暗处寂寞的憋出好几株小蘑菇。
这里是西城区,前夜凌晨两点半,邻居被隔壁屋传来一声惨叫惊醒,第二天早上9点去敲门,发现不对劲儿然后报警。
这家住户是一对往年夫妻,丈夫,63岁,一名退休的大学教授,妻子,35岁,一名普通职员。
“哎哟喂,你才不晓得多吓人,那个血啊顺着门缝缝流出来吓死人了,差点还把我的鞋给弄脏了。”杨大娟拍着肉嘟嘟的胸脯,五官夸张狰狞,“然后撒,我就跑回去跟我家那位讲,他一听,裤子都来不及穿就跑出来咯,当时那个血已经流出来了,一大滩血,多亏我平时爱看电视,那个法制社会晓得不,他说,遇到这种事第一就是报警,然后要保护现场,所以我就蹲在哪儿等斗你们来。”
杨大娟骄傲的挺起腰,“警察同志,你还想晓得啥子不?我都阔以告诉你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这个词语没用错吧,我孙子告诉我的,我跟你说,我孙子才小学,聪明的很,他现在……”
“这对夫妻感情如何,平时有发生争吵吗?”李楚连忙打断杨大娟的话,关于她孙子如何聪明,他昨天已经听过一遍了。
段墨站在李楚身旁,白净的双手随意垂在身侧,头微垂耷着,像是在出神又好似在思考着什么。
“咋过吵的起来嘛,他一个糟老头,岁数比我都还大,找了个弄给年轻的婆娘,稀罕都来不及的,这老头除了岁数大了些,其他还没话说,买菜煮饭,洗衣服,打扫都是他一个人干,他家那个,一天到黑基本上见不到人影,一般都是等我跳完舞回来,好几次都碰到她了,穿了身小裙裙,身上不晓得抹了好多花露水,味道冲的很,也不晓得是干了啥子见不得人的事。”
杨大娟对那女的持有明显有很深怨意,她说的花露水其实是香水,李楚调查过监控,也问过其他人,她上班时间是早上8点30到下午6点,中午一个小时午休,偶尔会加班,一般是7点左右到家。
“没看到别人来过,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住,连个亲戚朋友都没来过。”
……
大致了解了情况,段墨要求见尸体。
白布下,两具尸体死相凄惨,男者有胸腔处活生生被剜了个洞,整颗心脏都不见了,女者腹下有一道刀口,没了子宫。
两具鲜血淋淋的残骸在无声诉说他们遭受了多么惨痛的时刻。
“给我一副手套。”段墨看向李楚。
屋子只有李楚和段墨两人,李楚看着段墨接下来的动作,原本见惯各种残忍死相的他也毛骨悚然。
“可以动吗?”段墨象征性问道。
李楚看着段墨手里冰冷的刀,心想,我说不能动,你照样还是会动手,问我干嘛。
“可以。”
验尸,段墨不是专业户,她只是想从上面寻找一些蛛丝马迹,毕竟,尸体不会骗人。
放下刀,洗手。
昨晚,李楚找到段墨,希望她能帮忙。
段墨问他,“为什么?”
李楚说,“直觉。”直觉这不是人为,直觉她能抓住凶手,还有一点,他不敢说,直觉这事与段墨有关……
段墨笑,“我不会帮你。”
因为,这世上除了妖怪会吃人心脏,其实人也会。
但是,人们宁愿相信从未见过的牛鬼蛇神吃了人,也不愿意承认,变态就在他身边。
仅丢了一颗心脏,一个子宫,还不足够说明是妖怪干的,妖怪真要吃人,骨头渣子也不会给你剩。
人不同,为了自己丑陋的贪婪,他们可以在白天套上慈眉善目的面具,夜里阴暗肮脏被释放,沦为变态刽子手。
李楚给了段墨几张现场照片,在不起眼的角落,段墨看到了一朵墨莲标记。
所以,她来了。
看完尸体,李楚将段墨送回西城区,他则去做一个警察该做的事。
是变态杀人狂,还是邪魔入侵,他都需要给大众一个解释,那就是证据。
上一次事件,一幕幕匪夷所思的事发生在自己面前,电视上的特效真实出现在他身上,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但最后他还能冷静处理,假装这一切都没发生,不仅是因为他身心强大,还有他相信这世上有第三种生物存在。
“师傅,她同意了。”李楚开着车,耳朵里塞着蓝牙。
“嗯,您放心,我会小心的。”
“好的,您注意身体。”李楚取下蓝牙,舒展的眉梢拢上一层阴霾,他不知道这样对不对,可他别无选择。
“楚哥,东城区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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