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九点四十八,整栋楼里只剩下段墨和宿舍阿姨两人,没到规定给电时间,段墨就着冷水洗了把脸,取了套干净衣裳,拎包走人。
桃李问,“三儿,你现在哪儿?”
手机开扩音扔茶几上,人蜷缩在沙发上拿张吸水毛巾擦头发,“南苑。”
桃李默了两秒,“出了点小事。”
刚睡下不久的宋奕被枕头下的手机嗡嗡声吵醒,右手掏出手机,指尖滑过屏幕,语气很冲,“说话。”
“小奕,是我。”电话里传出一低沉男音。
宋奕陡然睁眼,困意去了大半,他撸了把微长刘海,嘴角弯起一讽刺弧度,声色凉薄,“找我什么事。”
“小奕,我是你爸爸。”
宋奕直起背,脑袋枕在手臂上,木然着脸,一双清冷的桃花眼不似往日深情,微翘的眼梢竟有几分讥讽意味。
宋奕伸舌舔了舔干裂的唇,“谁说不是呢。”
接着屋里陷入长长沉寂,好一会儿电话里才传出一声哀叹,“这些年是爸爸对不起你,小奕,能给爸爸一个机会吗,让我好好照顾你,这,也是你妈妈的心愿。”
听到妈妈二字,压抑许久的怒火彻底爆发,“这话说的还真是时候,在我最落魄无助的时候你在哪儿?我妈尸骨未寒,你居然在干些猪狗不如的畜生事!别跟我提我妈,你不配!”
“宋奕!我是你爸爸!”
“有你这样的父亲真他么恶心!”宋奕掐掉电话,直接关机。
宋奕直接从床上下来,不大一会儿洗漱间传出哗哗的水声。
“隔壁搞嘛呢,拆房子啊!”白客正抱着电脑编代码,才思泉涌,正码的顺风顺水,然接二连三的摔东西踹门声,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思路被打断。
白客看着编译器上一排乱码,心烦意燥,胡乱蹂躏一把头发,删除,将扣上的电脑扔一旁。
门锁一拧,宋奕从里屋出来,黑色刘海还挂着水珠,伸手捞过之前扔沙发上的黑色外套,“抱歉。”
“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白客很好气白他一眼,自从多了个邻居,他的生活直接成了灾难现场,半夜下楼拎醉鬼,美美下午觉被人为噪声吵醒,原因,他要上班。
他才是这家的主人好吧!
宋奕突然笑出声,是啊,错了就是错了,不可能因为几句对不起就此掀过。
“你刚回来又准备去哪儿?”见宋奕换鞋,白客朗声问道,“你不睡了啊。”
“有事。”宋奕拿起柜台上钥匙,“替我跟老板请几天假,这几天有事不去酒吧,麻烦了。”说完直接走人,完全不给白客拒绝机会。
现在求人的都这么拽?白客舔了舔上牙,重新窝回沙发。
叩叩叩——
“谁啊?”白客嚼着薯片,左右滑动鼠标,头也不侧地嚷了声。
叩叩叩——
“问你话呢,你他么哑巴了…啊…”白客拉开门,对着门外那人便是劈头盖脸一顿大骂,待看清倚在门外那人容颜,脸上立马挤出谄媚讨好的笑,“小桃子,一大早怎么想着来看我呀,你有没有闻到什么烧糊的味,肯定是我锅里的粥糊了,我先去——哎哎哎,你别拽我衣领啊,有话好好说,拉拉扯扯不好,我的鞋!你带我去哪儿!我还没换衣服!冷!你温柔点!”
……
“你说啥!”
“宋奕那便宜弟弟绑架我徒弟的朋友的姐姐然后威胁我徒弟,绕了这么一圈居然是为了见我!”
“太难以置信了,我居然有这么疯狂的迷弟!”
白客拍着胸口,一脸惊叹唏嘘。
桃李哼笑,“三儿要是有个意外,你知道作为罪魁祸首的你会有什么下场吧。”
“卧槽!”白客腾地坐直身板,“这,这可不能怨我,人是具有主观能动性的生物,虽说我能操控电脑,但操控不了猪脑子啊,他,你要杀要剐随意,开心就好,我,跟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不能连坐,更何况我和他八竿子都打不着!”
白客咬牙瞪着前面红灯,一会儿见到那狗蛋儿,他绝对揍的他奶奶都不认识他这便宜孙子!
“下车。”
“干嘛?”白客抓紧车门,双眸警惕的盯着桃李,“执行死刑前都有一段缓冲期,没你这样的哈。”
桃李嘴角抽搐,她真是想把这人脑子劈开看看,里面是不是真塞满稻草,“你准备就穿个大裤衩去手撕迷弟?”
段墨买了最近一班高铁,距离检票还有20分钟,段墨在kfc买了一汉堡,坐在凳子上等候进站。
段墨:不好意思各位,临时出了点事不能来参加聚餐,希望你们能吃好喝好。
“这两人也忒没意思了。”何嘉毅扔掉手机,身子瘫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喃喃道,“说好考完试,回来聚一顿,当初答应的多么爽快,现在打脸就多响。”
许默拿起筷子,点了下碗,“菜上齐了,吃饭。”
“就两个人,吃什么吃!”何嘉毅烦躁的踹了把旁边凳子。
许默放下筷子,看着何嘉毅,“一个人也是吃,一群人也是吃,为什么两个人就不是?”
“感觉不一样。”何嘉毅闷闷道。这顿饭对他来讲是有特别意义,是他对这次奥数竞赛划上的圆满句号,一想着句号变成问号,一浓烈怅然失意肆意袭卷他五脏六腑。
“哟,两位这是在过二人世界?”杨娅拉开最近位置,夹了筷子水煮肉片,“还是原来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够麻够辣,得劲儿!”
“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