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变了,而是你,你变了。”
段墨顿住了,扬在半空的手僵硬的举着,她,以前真的是这样的冷血无情,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突然脑子里像是被人塞进了一把银针,她只要一想,那些针就会刺破她的脑仁,疼!好疼!
段墨捂住脑袋蹲在地上,精致的五官因疼痛拧在一起。
鬼魅见段墨疼的这般厉害,立马后悔了,他将段墨拢在怀里,双手搭在她的脑穴位轻揉起来,“我错了,是我的错,放松,放松,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
段墨双眼赤红,突然扯过鬼魅的手臂,尖锐的牙齿插进他的肉内,鲜血从她的齿间迸裂开来,顺着手臂线条湿了一地。
夜很黑,来往的人儿太匆忙,顾不得为他们停留驻足,远远一瞥,原来是对小情侣亲密相依,互诉相思。
张敏站在窗台前,静默三秒,突然大力关上窗户,声音之大,将熊叶和杜春燕都惊了一跳。
鬼魅的血顺着段墨的手背继续往下,藏在袖子里的镯子突然亮了一下。
段墨松开鬼魅的手臂,双眼紧盯住手腕处的镯子,刚才那抹幽绿的光是从这个镯子发出来的,段墨指腹揩掉镯子上留下的血迹,清冷的目光倏然射向鬼魅。
段墨刚刚那口可是用了十足的力气,那股疼痛现还萦绕在他的心头,鞭挞着他的心窝子。
段墨并没有看出鬼魅异常,反而是撩开他的袖子,毫不客气地将镯子扣了上去,鲜红的血将镯子包裹,镯子里冒出一层浅光,那光愈演愈烈,一道翠绿光柱直指云霄。
来的剧烈,去的也迅速,稍纵即逝,只给他人一好似看花了眼,学昏了头的错觉。
“你没事吧。”鬼魅扶着脑袋,刚冷不丁被段墨这么一扯倒是彻底清醒了。
“为什么你的血会让它发光。”段墨茫然问道。
鬼魅小心翼翼擦掉段墨唇角的血迹,淡淡说道,“这镯子跟我有些渊源,之前曾喂过它一次血,没想到它倒是记住了。”
段墨摩挲这镯子,突然咬破自己的手指头摁在镯子上,冰冷的镯子像是变身水蛭,贪婪地吸食着段墨的血,直到将鬼魅的血完全覆盖后,段墨才收回手。
她的镯子只能听命于她。
鬼魅见此不仅不怒,反而噙出一抹宠溺之笑,这才是他的三儿。
熟悉的三儿。
“吾命汝速速现身。”
手镯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响声,像是破茧的蝴蝶在挣脱茧的束缚,咔擦,一个黑色的影子从里面钻了出来,褴褛衣衫全是血鞭痕迹,凌乱的头发将大半张脸藏住,仅露出一张皲裂沟壑的嘴。
“主人,有何吩咐。”四月的喉咙里好像是粘有一口血痰,话停顿之处,便会发出一声咕噜回响。
“听吾之令,弑黑妖雾。”
四月僵硬的抬起头,空洞的双眸陡然射出两具寒光,猩红的血唇张扬邪恶,她抬了抬脚,身体里发出一阵清脆咔咔响声,鼻子嗅了嗅半空,低声说道,“找到他了。”
清脆的铃声打破寂静,段墨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往寝室走去,鬼魅看着段墨的身影,突然冲了上去一把搂住她的腰,消失在木华楼前。
“为什么要这么做?”段墨坐在凳子上,垂着脑袋,手指不停地摩挲着被血染红的镯子。
鬼魅手指按在钢琴上,一曲舒缓曲调从他指尖缓缓溢出。
过了好一会儿,鬼魅停下手,走过来蹲下身子与段墨平视,“还疼吗?”
段墨摇头,此刻脑子里静的出奇,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又好像什么都在,而那些针好像突然蒸发一般,无论她怎么想,它们都不出来扎她。
鬼魅抚摸着段墨的脸,突然凑了上前,一枚温热的吻轻轻扣在她冰凉的唇上,没有辗转厮磨,轻的好像是羽毛滑过一般,缥缈朦胧。
段墨愣愣地看着鬼魅,伸手抹着嘴唇,这种感觉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一个人这样亲她,那个人到底是谁啊,为什么她想不起来了。
“记住这个感觉,将它刻在心里,一定要记住。”鬼魅搂住段墨的腰,下巴抵在段墨头顶,目光深邃悠远。
“谁!”段墨突然直起身子,对着黑漆漆的走廊呵道,“出来!”
鬼魅眼眸一眯,起身追了出去,只见一个黑色影子在走廊拐角处飞快掠过,鬼魅手指在墙壁上轻轻一敲,冷笑道,“不自量力。”
鬼魅不疾不徐地走过去,人已经跑了,地上只留有一滩鲜艳红血,鬼魅邪魅一笑,眼里杀意暴增,偏语气甚是惋惜,“上回心情好饶你小命,今儿个非赶着来送死,那就,去死吧——”
鬼魅回到教室时,段墨已经离开了,鬼魅坐在段墨刚坐过的凳子上,像雕塑一般,静默不动。
段墨回到寝室已经熄灯十分钟了,熊叶告诉她生活老师没有发现她不在,完美通过,段墨像是没听到一般,径直从她身旁走过,拿起睡衣进浴室。
“嘿,我跟她说话呢,她这是怎么了!不感谢我就算了,她还反而给我脸色看了,我去!谁欠她的啊!”熊叶有些不满。
杜春燕拉了拉熊叶的袖子小声说道,“别说了,墨墨她好像心情不怎么好。”
“她心情不好,我还不好呢!”熊叶梗着脖子,故意大声吼道。
张敏从书堆里抬起头,严厉说道,“不复习就睡觉,再吵一会儿把生活老师招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