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肃拿着那条手链的手,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了起来,手心也仿佛是被那条粗糙的手链给烫着了一般。他的喉头,也很是艰难的上下滚动着。
他暗暗告诉自己,刚刚可能是自己听错了。可是心里却有一道声音在否定他他没有听错。
手链真的很普通,唯有上面的两小块碎玉还算有些成色。这种玉,其实也不算顶级好玉,可上面雕刻的那两个字,他即便有许久不见,也会觉得熟悉。
那碎玉上,分别有两个字“天”,“星”。
嗯,是他当年在天星十八岁的生日时候,送她的一块坠子。坠子的后面,有他亲手刻上去的她的名字。
他第一次在那种东西上面刻字,一笔一划,他刻得很是用心,但到底不算有多好。可天星那丫头却喜欢得不得了,说是她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刻有天星的名字的玉,怎么会在家树身上?又怎么会是属于他的妈妈的东西?
短短时间内,白肃想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心里的紧张和激动,让他都快要不能思考了。
低头看着还抱在怀中的小孩子,白肃颤着声开口:“你的……妈妈?”
“嗯。”家树点头,“叔叔,这个就是我妈妈的手镯子。上次小胖他们问我要的,就是这个。”
回答完毕,看白肃的神情不太对劲,家树问道:“叔叔,你怎么了?”
白肃没有回答,只目光紧紧的盯着怀中的孩子,“家树,你妈妈……她叫什么名字?”
他紧紧的看着家树,心里也紧张得不行。心脏跳得特别特别的快,噗通噗通的,就像是随时都要跳出来一般。
等着他的,会是什么样的答案?
“我妈妈,她叫何亿。”
“……”白肃浑身一震,一时间失去了言语。
我妈妈,她叫何亿。
她叫何亿。
何亿……
何亿,不就是天星吗?
白肃身上的血液似乎一下子都被什么给抽走了,脸色白得不像话。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抱着家树的手,也松了力道。
家树滑坐在地上,有些疼。他抬起头来,委屈巴巴又不解的看着站在原地脸色难看的叔叔,想要问叔叔为什么突然就松手,但又不敢问。因为此时的叔叔,看起来跟他以前的样子可完全不一样。
而此时的白肃,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顾及家树,太多的震惊和不可置信,让他整个人都蒙了。
天星吗?
天星没死,他知道。她还留着这个?即便碎了,都还留着?
可是,怎么会在家树的身上?家树喊她喊妈妈?那么,家树……
一想到家树,他急忙去看还跌坐在地上的孩子。看家树委委屈屈又怯怯地打量着他,他的心就是一阵猛缩。
“家……”出口的嗓音,已是带了颤音,他蹲下身子,又微微低着头,尽量让自己和家树保持平视,“家树,”他伸手轻轻握住家树小小的肩膀,“你的妈妈,真的叫何亿吗?”
家树盯着白肃看了两眼,然后点头,“嗯。”
“……”
“叔叔,你认识我妈妈吗?”
“叔叔我……”刚说了两个字,白肃却不知道该要怎么说了,他握着家树的肩膀的手,也抖得厉害。
他面前的这个小人儿,皮肤白皙,眼睛又大又明亮,五官长得很好。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可他却并没有想太多。
尤其是家树的那一双眼睛,要仔细去看,其实和天星的很像。他的嘴巴,似乎也和他自己的神似。
会不会……
家树他会不会就是他的儿子?
上次偶然遇见家树,知道他没有爸爸。如果天星这些年来没有别的男人,那么家树……
应该是的吧?是他的儿子!可是又怎么可能?当初天星逃走的时候,流了那么多的血,后来又跳了海,她能活下来都算是上天的恩赐了,怎么可能连孩子都还在?
他知道不可能,可心里却又有一道声音在吼着另一种可能性。
如果他和她的孩子还在,算起来也应该是和家树差不多大的。如果他们的孩子还在,那他们之间就不会有什么跨不过去的鸿沟。如果他们的孩子还在,那该是一件多么多么让人开心的事情!
他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了,面前的这个孩子,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孩子。而且,要他去逼问一个那么小的孩子,他该要怎么问出口?
看白肃许久都没说话,反而还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家树拿不准面前的叔叔到底是怎么了,只怯生生的说道:“叔叔……你、你可以把我的手链还给我了吗?”
“……”
“叔叔?”家树都快哭了,“叔叔,你还给我吧。我妈妈很喜欢的,如果她找不到了,她会哭的。”
白肃回过神,从激动和震惊中勉强挤了一抹自认为还算温和的笑意来,“家树,你妈妈她……很喜欢这个吗?”“嗯。”看白肃笑了,家树也不那么害怕了,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我妈妈之前把这个给小胖的妈妈了,后来我看她偷偷的哭,所以我才想把这个从小胖那里拿回来。而且,如果妈妈没有这个的话,
到时候别人会笑话她的。”
“叔叔,你还给我可以吗?”
白肃眉心一动,“为什么没有这个东西,你妈妈就会被别人笑?”
“因为我妈妈她的手上……”刚说到这里,家树突然就住了声,“……”
“家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