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三少爷。”南丰山庄的门房殷切地迎上来。
后面马车里准备下来的楚玉簪动作一滞,刚刚下了地的崔婶一愣,愕然望着前头的陆夷光和陆见游,崔婶再是孤陋寡闻也知道县主是女子封号。视线一个来回,落在身量娇小五官更精致的陆夷光身上。
“县主”楚玉簪瞠目结舌,嗓音粘滞。
陆夷光刷得一声打开扇子转过身来,沾沾自喜,“看不出来吧,我是不是扮的特别像,我这妆可是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化好的。”又好为人师地指导楚玉簪,“扮男装可不是仅仅换件衣服就成的事,得把五官线条调整的硬朗立体一些,还有走路的姿势也要改,最重要的是嗓音,其实声音我学的不太像,不过还好我本来就不是很软的那种腔调,不注意也听不出来。”
楚玉簪脸上不知是惊是讶是悲是喜,表情甚是滑稽。
陆夷光疑惑地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可能是打击到人家了,谁还没个第一次,遂善解人意地改口,“你主要的原因是长得好看,所以装得不像。”
陆见游侧目,灰头土脸的,你知道好看。
两人目光在空中撞了下,陆夷光给了他一个胸有成竹的眼神,她的眼光绝对错不了。
陆见游将信将疑。
楚玉簪捏了捏手心,垂首笑了笑,似是羞涩。
“黄芪,你先带楚姑娘下去沐浴。”陆夷光吩咐,又对楚玉簪道,“这一天也累了,你好生歇着。”
楚玉簪再次朝着陆夷光和陆见游福了福,崔婶感激涕零地躬身,目送陆夷光和陆见游走远了,才随着黄芪离开,脚步前所未有的轻快。
陆夷光和陆见游便大概情况写了下,重点是楚玉簪的籍贯出生年月以及她家里人的名讳,好叫父母和二叔确认。
信是陆见游写的,放下笔,吹干,卷成一卷,绑在信鸽腿上,不出意外,晚上陆徵和南康长公主就能看到信。
陆见游一边洗手一边问,“你说,她真的是二叔流落在外面的女儿”
陆夷光托腮思量片刻,“我觉得她没撒谎。”
“二叔厉害了”陆见游啧了一声。
陆夷光叹气,“二婶可怜了。”二叔庶出的子女加起来就有七个,眼下倒好,还来了一个外室女。
“你以后可别学二叔这样拈花惹草,做男人就得像爹这样,有责任有担当。”陆夷光推了推陆见游,语重心长。
陆见游脸红了下,没好气地嘟囔,“说什么呢”
陆夷光稀罕,“呦,还害羞了,什么时候你脸皮这么薄了。”
陆见游没好气地拍开她的毛爪子,“一身臭汗,别动手动脚,回去洗洗,熏死人了。”大夏天动武,一身汗。
“瞎说,姑娘家出汗,那也是香汗淋漓,”陆夷光臭美地闻了闻自己的袖子,“我香得很,你才臭呢,臭男人”
陆见游做了个干呕的表情,“陆夷光你还要不要脸了。”
陆夷光摸摸自己脸,咏叹调,“长得这么美,当然要。”
陆见游夸张地打了个哆嗦,一脸受不了地蹿了出去。
陆夷光哼了一声,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回院沐浴毕,陆夷光换回红装,一袭湖绿色对襟襦裙,再搭配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宛若绿池粉荷,娇俏清丽。
“你们说我是女装好看还是男装俊俏”陆夷光半举起双臂,给左右婢女出难题。
半夏一边理着裙摆一边笑,“姑娘着女装,是倩影何亭亭,粉面胜芙蓉。姑娘换男装,那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啧,”陆夷光眯了眯眼,食指轻挑起半夏的下巴,“咱们半夏真有学问,夸人都这么中听。”
半夏谦逊一笑,“奴婢这是近朱者赤。”
陆夷光被哄得喜笑颜开,随手从耳饰妆奁里拿了一幅珍珠耳环赏给半夏,“都学着点。”
一众丫鬟团团笑,莺声燕语地道好。
不一会儿,一个小丫鬟进来,如是一说。
陆夷光得意地翘起嘴角,就说凭她如此丰富的经验,眼光绝对错不了。小丫鬟说的是,楚玉簪梳洗打扮之后,犹如擦去了浮尘的明珠。
对美人儿,陆夷光向来兴致勃勃,遂吩咐,“待会儿请楚姑娘来膳厅用膳。”原本她身份未明,分开用膳也正常,可架不住陆夷光好奇心重啊
晚膳时分,楚玉簪款款而来,粗布麻衣换成了烟云蝴蝶锦裙,这衣裳是陆夷光的,她俩身量差不多。
人靠衣装,美靠化妆,换了一身衣裳,略施粉黛,楚玉簪便像是换了个人一般。真应了那句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楚玉簪的美,是那种冰清玉润的美。
风吹日晒担惊受怕使得她肌肤略有些憔悴粗糙,好生养上个把月,还能再多几分颜色。
陆夷光有一种捡到宝的感觉,很想向陆见游炫耀一下,看看,这就是她的眼光,服不服,服不服然男女有别,陆见游并不在场,着实令陆夷光遗憾。
眼见陆夷光神色变化,拘谨万分的楚玉簪心跳如擂鼓,忽见陆夷光俏丽的面庞上绽放出粲然笑容,楚玉簪莫名觉得,她的笑容前所未有的灿烂。
陆夷光抚掌一笑,“楚姑娘仙人之姿,我都看呆了。”
不妨她这样直白,楚玉簪面红耳热,“县主谬赞,玉簪薄柳之姿,远不及县主花容月貌。”
陆夷光莞尔,人美嘴又甜,这美人的赞美就是格外动听一些。
“楚姑娘,请入座。”陆夷光抬了抬手。
楚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