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贾琮周围的护卫有龙傲天、仲尹、伍三哥、武状元四个,并几个船上水手,柳湘莲等人在换班之内,所幸上述四个都是好手,但今天这件事,让贾琮愤怒到了极点。
借刀杀人,或者买凶杀人,这种事他没少干,今天却终于尝到了一次滋味。
说来也不奇怪,官场难免有明枪暗箭,就看个人做了什么,做到什么程度。
像魏忠贤的爪牙横行天下的时候,东厂番子、锦衣卫都被人鼓动苏州老百姓,当场活活打死了!
派人暗杀朝廷命官,这种事古来不存在么?不是,就看人做得干净不干净。
但是,一般情况,这样干是注定了不留余地的!
现在不是想幕后凶手的时候,贾琮按下升腾到极点的怒火,冷静地问道:“刺客有几个?这边伤亡怎么样?”
“属下等无能,大人受惊了!”仲尹诚惶诚恐地回禀道:“刺客总共有三人,杀掉一个,逃掉两个,逃掉的两人皆腹背受了伤,这两人刀术尚可,水性却是极好,以至于我等未能发现……我方死了两个水手,武状元受了重伤,其余不过轻伤……”
“逝去的两个水手,问问有没有家人,立传三十两抚恤金,没有家人,就当做安葬费,其余回去之后各领十两……把留下的刺客尸体收下来,回去再看……”
武状元等人目露感激起来,原本以为大人会责罚的,其实贾琮此时责罚、发怒也没用,解决不了问题,他必须冷静下来。
对待兵丁下属,恩威并施说起来简单,但总是“恩”字在前的,戚继光比喻过,威是船只,恩是船舵,他们也够卖命了的。
连日下来每出大汗,尤其此次受惊,死里逃生,贾琮也是冷汗层层,没有人不怕死,但有一点好处是,他的风寒快速好了起来,然而左手臂又受了伤,距离骨头只差一点。
尤二姐在后面包扎伤口,尤三姐也在帮忙,此刻为他披上了披风,不至于光溜溜的叫人笑话。
贾琮眼见一个百户带了两个总旗,步伐沉重有力地向这边赶来,他咬牙坚持,轻声道:“你们回去吧,我有正事要办……”
两个女人犹豫地停在原地,那两双美眸都有一抹心疼,眼角泪滴犹在,但接下来的事,不宜让女人看到,尤二姐哭道:“别说了,我们回去就成。”
伍三哥带她们退出,走上石子路小道,尤三姐走了一段,双手叉腰道:“自己都那样了,还办什么正事?既然你要逞强,那就自己去好了!”
说完又扑在尤二姐怀里大哭,尤二姐动了动嘴唇,轻轻拍她的背。
“末将救驾来迟!大人恕罪!”韩百户近前来,距离得当地单膝跪地,行了军礼,不敢抬头。
贾琮现在还是监军御史,不管镇江营,还是江北大营,都不会得罪他,反而要讨好他。
大顺营兵十人为一小旗,五小旗为一个总旗,两个总旗归一个百户,韩百户下面有两个总旗。
“不迟,来得正好啊。”贾琮坐在一条椅子上,淡淡道:“谁扔的水雷?你们怎么进来的?水里面的人呢?”
“卑职看到信号弹,立即点齐人进来。卑职属江北大营扬州漕运河道百户,为防刺客逃脱,水雷是卑职叫属下们扔的。”
贾琮知道水雷很早就有了,能在水中炸开,但效果怎么样不知道,毕竟没亲自实验过。
而扬州属于天下九大钞关之一,又是南来北往的水陆大都市,自然有重兵布列。
也是营兵为讨好他,防守在瘦西湖外,韩百户忐忑不安道:“卑职等疏忽,因大人未发号施令,故此没有疏散此地人群,那几个刺客必是如此混进来的……”
说来也有推卸责任之意,贾琮却不和他计较这个,片刻他们打捞上来两个人,原来一个刺客真被炸死了,水雷也着实厉害,南方的兵很多是水兵,熟悉船上作战,备有水上武器,不过火器稀少一些。
另一个刺客正是差点杀了贾琮的人,被两个总旗提上来,粗暴地踢他后脚,跪在贾琮前面,骂骂咧咧道:“狗官!鱼肉百姓,草菅人命,休想从大爷这里问出点什么来!”
贾琮的目光,陡然阴狠歹毒起来,千千万万个整人的方法,才刚浮上心头,这位雄伟的壮汉,却是两边嘴角皆流下了丝丝黑色的血液,血液还黏连在他牙缝之中:“哈哈哈哈……”
场面安静下来。
看着这个倒地身亡的刺客,贾琮深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道:“带回驿站,叫人剖开他们的尸体来看看!”
韩百户心头寒气顿生。
……
“刺客是谁派的?”
“谁最想杀他?”
“……未必是这样,也有可能,是有人在暗中搅混水……”贾斯文叹气道:“但不管是谁,这事闹大了,堂堂皇帝钦派的巡按御史,养病期间还被人杀害,不说朝廷那一关,从我们身上来看,谁受得了这种手段?那个幕后之人,未免太愚蠢了!不知站在哪一边!”
“有时候最简单的方法,反而最好用……现在最危险的是扬州知府,他治下发生了这种事……可见我们盐道的骨头,不好啃呐,谁碰谁死……嘿嘿嘿……”阎铭颤抖地在笑,但又有点担忧。
因为,现在的贾琮是受害者,大义站在他那一边,此时不论哪个官员,都会出来支持贾琮,至少明面上如此,谁能忍受朝廷命官上任,居然被人刺杀?这难道不是侵犯整个士绅阶级的利益?不!是威胁他们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