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榭也是打暗器的,而且是高手,打的也很准,但看了酆无常的出手,完全摸不着头脑,第一次见暗器还有这么打的。不留气势惊人,如神佛临世,酆无常出手诡异,如鬼魅穿行,梁榭看得出神,不由得激起心中豪气,他虽无法像酆无常那样打出暗器,也无法像不留那样气势压人,但心胸眼界却开阔了不少。他再度想起那天他与‘津海神剑’端木先生的那一战,那一战无论是轻功、步法、刀法、暗器、内力都是自己生平发挥最好的一次。回头想想若在平时对上‘津海神剑’,根本撑不到他出‘一剑十三巅’的那一刻,甚至连‘一剑九连环’的一半都无法抵挡,但那天挡住了,虽然还是受了伤而且端木似乎有些掌控不住剑法可毕竟不管什么原因还是挡住了,这是他平时做不到的。
梁榭奋力思索其中关键,说到底还是气势二字,那一天他不怕死,不留手,不计后果,盛怒出手,平时一刀砍出去,会觉得速度和力量已经是身体的极限,内力运转也到了极限,但或许自己的极限究竟在哪里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胆怯、满足、极限、利弊等等情绪会影响到每个人,使得每个都会给自己设定一个局限,不仅是练武对战,在生活中也时时刻刻影响着每一个人。我是谁,我有多少能力,这件事我做不做得到,失败了后果会是什么,越害怕,就越失败。就像普通人平时只能举起一二百斤的东西,但面临生死关头却能力举千斤,要想达到这个层次就算练武之人也要经过多年的苦练,可一旦逼急了一个普通人便能在刹那间做到。其实我们世上有几个人真正了解自己,知道自己的极限,清楚自己的能力,有时候甚至连自己想要什么都搞不清楚。
对,不留说的对,大师伯的武功可能尚无法与不留相比,但他之所以能天下无敌,不是因为他的武功厉害,而是因为他敢,对上世间任何高手他都敢于拼命,都能全力一战,绝不认输,大师伯是把每场战斗都当绝境一般看待,他根本没想过留手,没想过妥协,更没想过求饶,这种想法虽然未必是对,但即便是错了,他也能走出一条道,一条属于他的道。他不胆怯,别人就要胆怯,他不怕死,对手就要怕死。在战场上,若是求饶何必动手?若是害怕何必抵抗?若要留手何必出手?战,只有一途,那便是胜!
曾经六狂之一的狅士无名前辈说过一句话,‘如果你没把握彻底消灭你的敌人就最好不要对他出手,一旦出手就必须消灭掉他,否则你只有死’这句话很绝对,也不见得正确,因为世上的事情没有两件是完全一样的,具体的事需要具体对待,但绝大多数人的分辨能力不见得能比这句话更准确,因为敌人时时刻刻都在想方设法迷惑你,想方设法让你相信他,你又如何能够清醒?假如当年夫差这么做,焉有后来的越王勾践?假如当年项羽这么做,焉有后来的大汉天子?假如当年卫国公李靖不这么做,而是同意突厥的和谈,那史上的大唐有没有盛世还两说。
梁榭头脑中诸般念头纷至沓来,心中似乎越来越明朗了起来。拼命虽不能让我的武功进步到不留一个层次,但至少要比常态下厉害的多得多,胜算也高得多,就像是项羽的破釜沉舟一样,同样的人,同样的局面,心态的逆转便能缔造传奇。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来大师伯刀法和内力的精髓就在于此!梁榭一念通百念通,心中畅快无比,只想放声大呼,丹田中气息顿时躁动了起来,他不去镇压,反而猛地一提,直冲得自己血脉膨胀,脑仁发疼,疼就疼吧,他不去管它,只将内力一遍遍在体力走过。他觉得身上没有伤,没有痛,半点也不累也不乏,他强烈的感觉到了力量的存在,他忘记了手臂的酸麻,忘记了身上的痛楚,他感觉空气似乎有一股力量不断被他吸入体力,他感觉眼前的大树是如此的弱小,眼前的‘金衣卫’是如此的微不足道,他一抬手,感觉到远处的山像是纸糊的一般,只要他一动手,一推掌这座山就立刻会被击飞,这种感觉真真切切,切切实实,实实在在,如在肌肤上,如在经脉中,如在骨髓里......
力量,原来如此!
呼哈哈哈哈哈!梁榭心中狂笑,抑制不住,控制不了......
“禅.......”不留足踏大地纵身而起,人在半空,‘禅’字破口而出,刹那间天地寂然,不留如置身佛舍禅房。“印!”印字出,不留一掌下击,足入腿,腿入股,股入腹,腹入胸,胸入臂,臂入掌,整个人犹如填入手掌中一般,闪无可闪,避无可避,一掌向酆无常印去。
数不尽的柳叶如龙卷风般卷起,滚动,每滚动一下,力量便又强上一分,酆无常内力运至巅峰,将柳叶卷出。禅印至,柳叶尽化齑粉,柳叶再度卷起,再度成为粉末,这一掌破开柳叶,挡无可挡,酆无常不敢硬接,足下滑动,向后暴退,躲在一棵大树之后,禅印至,大树倾倒,酆无常再退,禅印不舍而来。酆无常无暇再退,双臂前推相接,只一触,一股大力涌来,酆无常借力卸力飘身而退,然而力量太大,速度太快,酆无常双手不支,立时环臂抱在胸前,禅印当胸击中。
“噗!”血染天际,酆无常如风筝断线飞了出去。
“砰!”一声巨响,不留单膝跪在地上,浑身颤抖不已,显是力竭。赵硎动,宗老抵住赵硎,地煞金刀动,宜丰、谭兴德一起出手,挡住地煞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