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繁华褪去清晨的‘栖凤楼’较为冷清,除了小部分常住在楼中的金主之外绝大多数的客人早已离去,这是行业使然,无论是有着青红之分的青楼抑或是单纯做皮肉生意的妓院,都是夜里热闹白天冷清,早晨更是一天里客人最少的时候,毕竟这个时间勤快人早忙正事去了,懒人还在梦中,何况正常人一起床直奔妓院的并不多见。
卫辞筠起的很早,她有个习惯,不论头一天晚上是否熬夜,不论瞌睡与否,只要天一亮便会起床,然后来‘栖凤楼’中视察一遍,有时候她会在梳洗打扮之后再来,有时候她会不梳头不洗脸披散着头发而至,有时候她佩金带玉衣着华丽,有时候她会一副贫家女子一般穿着粗布麻衣出门,她很少有两天之内穿相同衣服的时候,也经常以不同的面目示人,然后在众人目瞪口呆色授魂与如狼似虎想入非非的众目睽睽之下淡然坐定清点着前一天的收入,等待着几位楼主将其他青楼妓院的账簿送来,每当这个时候众人更是心痒难耐而她的心情便会大好。
她喜欢钱财,更喜欢众人看她的目光,这种宛如全天下唯一主角的感觉让她沉醉,作为帮主她经常露面,却总是逗留时短,她很明白心痒难搔人们才会更加惦念,所以她不吝惜给任何人好脸色,不吝惜给任何人希望,正当别人以为有机会的时候,她又会将这种希望变成失望,正当别人彻底绝望的时候她再度给以希望反复折磨。
她对程庭如此,对韩鸿如此,对帮里几乎每一个男人都是如此甚至在偶尔露面之下对前来消金的客人也是如此,一瞬间自作多情的人有之,难以自已的人有之,fēng_liú自许的人有之,生意就会一下子很火爆并且火爆很长时间。这使得无论是江湖上还是朝廷中大家不约而同都有个共识,像卫辞筠这样的女人一定有男人或是有过男人甚至不止一个,但迄今为止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究竟谁是她的‘入幕之宾’,反正那个人绝不是自己就是了。
今日的卫辞筠穿着一身粗布麻衣,脸上未施粉黛,双目中带着淡淡的血丝,头发有些散乱乱发之下是一脸的倦态惹人心疼,这番打扮活脱脱是一个未曾睡醒的贫家女模样,不同的是,卫辞筠的麻衣是量身裁剪价值不菲的麻衣,卫辞筠的疲倦是恰到好处的疲倦,卫辞筠散乱的头发是经过设计的散乱。绝美的容颜,自若的神态,细腻而白皙的皮肤,美的让人心疼的表面下藏着魅惑而高贵的气质,顾盼之下让‘栖凤楼’所有男人垂涎让所有姑娘艳羡,这一切都在显示着她绝非真正的贫家女。
卫辞筠在楼上楼下客人,姑娘,帮众等男男女女一百多人的注视下淡然地坐在楼下大厅的一张桌前清点着昨日的账目,这些人中有副帮主程庭,也有右执首韩鸿,左执首鲁平一,唯娄小楼和其他几位楼主每日这个时候都要清点各自所管辖妓院的账目故而未曾在场,其余‘栖凤楼’几位首脑人物皆已在列。
卫辞筠面带倦意,一手支着头一手翻着账簿,查看着账簿上昨日记录的每一笔进项出项,衣衫的领口因她的动作微微张开少许露出白皙的皮肤,程庭和韩鸿坐在另一张桌子前与卫辞筠斜对着,两人正襟危坐目光却早已游移到卫辞筠领口处盯着不放。
一个‘大茶壶’端来茶水点心,卫辞筠冲他笑了笑‘大茶壶’赶紧低下头退了下去,卫辞筠坐直了身子就着茶水吃了两块点心便又翻看起了账簿,她一低头胸口处的扣子崩开了一个露出了若隐若现的春光,程庭和韩鸿侧了侧身子,明知道卫辞筠的扣子开了可偏偏被她的手臂和桌子挡着不管他们从什么角度看总是看不着,越是看不着越想看,越想看越是看不着,两人的眼睛更加直了心中益发浮想联翩,这两人并非未经人事的少年相反恰恰是久经阵仗的老手,然而在卫辞筠的美貌和他们自己的想象之下不由得也有些‘把持不住’,连带着两人的呼吸竟也粗重了起来,卫辞筠专心致志翻看着账簿对于这一切似未发觉。
“咳咳......。”鲁平一干咳了两声,脸上多了几分不悦,卫辞筠抬头看了看他,见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胸口处这才‘发觉’程庭、韩鸿两人直勾勾的眼神以及大厅中低着头眼珠子却飘向自己的帮众们,然后她‘赶忙’伸手掩住胸口处将扣子扣上,衣衫在紧绷中将那一丝春光掩盖了起来,卫辞筠白了众人一眼,似乎对众人的无礼表现有些不高兴,然而她却并未出言训斥,亦没有丝毫要惩罚程韩二人以及帮众,鲁平一铁青着脸重重哼了一声,他是个极有城府的人,甚至在当日和不留动手时那番痛苦也能不动声色忍下来,但卫辞筠的一举一动总让他妒意难平,难以自制。
鲁平一知道世间有一种东西叫阿芙蓉,一旦沾染终身难弃,就算明知道这东西会害死自己也没有人能抗拒,任凭决心如何坚定的人也总会在弃置不久后重新拾起,继而变本加厉欲罢不能,对于鲁平一来说,卫辞筠就是他的阿芙蓉,每次当他失望无比下决心要离开她的时候最终都会演变成更加的难舍,他总是在一次次说服自己再等几天再试一次,然后无休无止。
卫辞筠了解鲁平一,更了解男人,她知道鲁平一不高兴,然而他越不高兴她越高兴,她知道她是鲁平一的阿芙蓉,她也知道她不止是鲁平一的阿芙蓉,更是程庭、韩鸿、以及所有帮众的阿芙蓉,当然‘栖凤楼’一直‘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