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十一道:“那你是打算跟嫂子回去?”
梁榭道:“他们父女好不容易重归于好,我若不跟着回实在有些残忍。”
柳十一叹了一口气,神色又暗了下去,梁榭看在眼里暗叹了一口气,两人一时没有说话,隔了一会柳十一勉强笑了笑道:“如果事情真如老大的猜想,我担心他们会叫你出卖邵盟主。”
梁榭道:“这也是我最担心的。”
柳十一道:“老大,邵盟主对你很好,嫂子的病也是他找人给看好的,不管什么原因你可不能害了他。”
梁榭苦笑一声道:“不会的,师兄待我如兄如父,我便是自己死了也绝不会卖了他。”
柳十一道:“那......如果有人拿嫂子的命作要挟呢?”
梁榭手一颤,脸色刷地一下变了,这个可能性他半点没有想到,然而却是最容易出现的一种情况,说到底能主导这件事的不是任康年而是武经国,任康年于这个时候升职本就不是一件寻常的事,若说没有猫腻反倒有些不正常。
“是啊,要是拿嘉娴来要挟我该怎么办?”梁榭口中喃喃自语,手却不由自主的颤抖。
柳十一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安慰道:“老大,别着急,这只是我们的猜想,事情未必这么坏,你和嫂子要是想回去咱们再另想办法。”
梁榭摇头道:“不,不能回去,打死也不能回去。”
柳十一还待安慰几句梁榭却已出了门,柳十一摸了摸那只猫,猫将脑袋在她手指上来回蹭着,呼噜声更响。
“连猫都能懂的事你怎么就不明白?”柳十一望着门口颇含幽怨地说了一句。
梁榭知道武经国的地位和实力,这事不比京城,武经国没有那么多顾忌,对付自己也不比对付‘扬刀盟’那么费劲,‘金衣卫’、‘内督府’、‘禁军’、‘龙禁卫’当中那么多高手还有投效其麾下的众多武林高手,随便派三个五个来就不是自己能够应付的,这次他们若是再次落入武经国手中恐怕不会有上次的好运,他不愿冒这个险,梁榭主意打定快速向自己住处走去。
“我们不能回去,这很可能是个陷阱。”梁榭推开门直接喊道。
任嘉娴看了他一眼道:“陷阱?谁说的?”
梁榭道:“岳父在信中说可以提拔我当‘金衣卫’,‘金衣卫’掌控在武阉的手中,只有武阉才能在‘金衣卫’中安插人手。”
任嘉娴不慌不忙地问道:“所以呢?”
梁榭道:“所以,这封信定是武阉令岳父写的,我们若是回去武阉定会拿你做要挟逼我就范,我不能让你再次涉险。”
任嘉娴淡淡地道:“你怕府督要挟我,就不怕他们要挟我的父母?”
梁榭一愕,答不上话来,自从嘉娴与其父关系破裂之后,在他心底就再也没有过岳父岳母这两个人,此时嘉娴这句话问出来他才想到此节,不管如何任康年毕竟是任嘉娴的生生父亲,生父被要挟换做是谁也不能不顾。
任嘉娴见梁榭呆住,说道:“放心,父亲没有被要挟,否则早在信中留暗语了,他就算不管我的死活也不可能叫任骁回去送死。”
梁榭思忖片刻,这才不由得点了点头,是啊,那可是人家的亲儿子,不比女儿。
任嘉娴道:“还有什么问题?”
“没有了。”梁榭道。
任嘉娴道:“那好,你收拾收拾,咱们明天就走。”
“明天?”梁榭皱眉道。
“怎么?相公这是舍不得什么人么?”
梁榭脸色一凝道:“师兄待我如兄如父就算要走,总要先打个招呼吧。”
“是该打个招呼。”任嘉娴站起身来自枕头底下又取出一封信来,递给梁榭道:“辞呈给你准备好了,三天时间够了么?”
梁榭接过,狠狠攥在手中,脸色再道:“够了,足够了。”
二十岁时,他学会了闯荡,爱上任嘉娴之后他学会了争取,任嘉娴病后他学会了承担,之后近十年他懂得了艰辛,更学会了忍耐,京城大战前他学会了反抗,‘丹禾府’一行他懂得了将自己无用的仁慈和纠结抛弃,学会了面对自己的敌人,也赢得了尊重,这一切来之不易,他在心中将衡无算当作自己的恩人,他知道这一切来之不易,现在他很珍惜,十分珍惜,非常珍惜,他不愿意离开‘扬刀盟’,不是因为这是他大师兄邵鸣谦的帮派,而是因为他自己争取到了尊重,更因为他可以胜任这个执事,还因为这里有过与他同生共死的朋友,他已经出卖过以前的朋友一次,不想再抛弃现在的朋友,然而现在他依然要面对两难的选择,或许这一封书信会让他再次输掉好不容易在‘扬刀盟’中,在朋友中争取回来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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