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桌子,愣是被敲的咚咚作响。
柴萱一只手臂撑着脑袋,五根手指轮番的敲在桌面上,搞得小满耳朵边上像飞了无数只苍蝇。
一双杏目将小满从头到脚的打量了无数遍,怎么看小满也不像个笨女人啊。怎么就会看上韩烜那样虎背熊腰,五大三粗的人呢。说到底,这还是怪自己啊!
柴萱长叹一声,嗵一声将脑袋磕到桌子上。对自己当初的决定,实在是最悔莫及啊!
“贵人,不好了——”
兴庆跟屁股着火似的飞奔进门。一到面前,却看见柴萱整个人跟桌子贴在一起。
“又怎么了,火山喷发还是ufo上岸啊!”柴萱一脸恼火的将脑袋从桌子上抬起来。
因为小满的事情,自己脑袋已经够大了。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别的事情。
“贵人,我方才听说曹真将军去了长淑宫,潘淑媛好像……好像要被陛下赶出宫去。”兴庆言道。
“什么!”柴萱猛地站起身来,一脸惊愕的望向兴庆。
这好好的也没听到潘雪犯什么事儿啊,曹丕这是要干嘛去。难道是知道了漓香事情,翻旧账去了。那漓香岂不是要惨大发了。
“走,咱快去看看。”说吧,柴萱翻身就要出去。
小满却上前将着急忙慌的柴萱拉住,“贵人,您忘了她怎么害您了吗。您若是去了,肯定会心软的,到时候,您要是向陛下求情饶了她,岂非又放虎归山了嘛。”
柴萱闻言,不禁想到了那些切身发生的事情。潘雪的狠绝也确实让自己隐隐发寒。如今,漓香是醒过来了,可当时万一醒不来呢。况且,自己也已经和她讲了恩断义绝的话,若是此时再去,会不会……
冷静下来的柴萱默默转会坐位,缓缓坐下身来,沉默不语。她不知道,为什么好端端的就会和潘雪走到这样的地步。可他们明明是那么要好的朋友,为何如今……
看着抱着脑袋,很是痛苦的柴萱,小满有些后悔说出那些话了。“贵人,要实在担心,就去瞧瞧吧。”
“算了,就算我真的要去看。也只会被当作一个看笑话的旁观者,又何必自讨没趣呢。”眼帘低垂,半掩的眸中闪着淡淡的悲哀。
柴萱起身走向梳妆台,翻开抽屉,将里面唯一放着的东西拿出来。兴庆和小满一脸好奇的望着柴萱手中的那样东西,可柴萱却望的出了神。
这个通讯器是曹攸宁留给潘雪的,虽然这成了她犯罪的证明,可这上面却寄托着自己大孙子满满的关怀。好歹,总是要物归原主才对。
“小满,我们去看看她吧。”柴萱沉眸言道。不管因为什么,作为自己曾经的妹妹,再怎样也得去道个别吧。
小满不再言语,只是轻轻应喏一声。柴萱既然做了决定,自己又怎好再阻止呢。
*
青石路长,两侧还堆积着一些未化掉的积雪。
前往长淑宫的这条路,柴萱本来是最熟悉的。可如今换了风景,倒有些陌生起来了。
长淑宫门口,原本葳蕤的灌木却凋零枯白,一点儿生气也没有。完全比不得长宜宫门口的翠柏,那样生机勃勃。
不知为何原来守在门口的小厮都不见了,大门直直的敞开着,只有两个侍卫一脸肃杀的守在门前。
二人见柴萱上前,立刻施礼,“末将参见贵人。”
额间微蹙的柴萱,并未在意面前的两人,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有些凌乱的院子。“这是怎么回事?”
“回贵人,如今潘淑媛已被降为良人,今日便启程迁居邺城别宫。”其中一侍卫抱拳言道。
“迁居?”
那侍卫的话令柴萱心头一惊,降为良人也就算了。可若是迁居邺城了,岂不是相当于打入冷宫了吗。
柴萱急忙进门寻人,最起码在潘雪离开之前自己能把东西交到潘雪的手上。
看着有些荒凉的院落,简直不敢同之前的长淑宫相比。不就是被降了等级吗,差别竟然会这么大。
听得屋内似乎有动静,柴萱匆匆进门去瞧,却将小满和兴庆两人留在了院子中。
推门而入,眼前的景象简直令柴萱惊呆了。随地乱扔的东西,被摔坏的瓶瓶罐罐,整个房间狼狈不堪。
“这是他们搜查证据的下场,何必如此惊慌呢。”
冷不丁从身后传来声音,吓得柴萱浑身一颤,慌忙转过身。却见面前站着一个形容憔悴的女子,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怀里抱着一个小匣子。
“潘雪。”看着面前的人,柴萱都有点儿不敢相信那是潘雪。
青丝凌乱的头上没有任何的装饰,一双眼睛红肿不已,就连衣服也被略微单薄的青衣代替了那件儿鹅黄色的绒衣。
完全看的柴萱不可思议,这到底是迁居还是逃难。为什么东西要全部撤走,一样也不留下。
许是看到柴萱在一遍遍的打量着自己,潘雪勉强的扯出一丝笑意,“那些士兵明着奉旨搜查,却一个个跟土匪一样。除了我身上的衣服,能拿的全都拿走,不能拿的也都尽数摔碎。”
潘雪一点点挪向柴萱,面如土色。靠近柴萱时,身形忽然一晃,吓的柴萱还以为她要跌倒。抬手去扶,潘雪却又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痴痴的笑着。
“柴萱,你说他怎么连一点点的活路的都不给我,连我的儿子都要带走。你说,陛下是有多狠啊。”
看着潘雪有些痴傻的样子,柴萱心内如同被猫抓一般。满是心疼的看着潘雪,“你等着,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