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嬷嬷看上去年老色衰的,力气倒还不小,一时半刻卓倾竟还挣脱不了,她面色涨红一片不知是气的还是怎的,“你松开,那池塘什么时候死了人?死的是谁?”
老嬷嬷死死抱住卓倾,硬拉着她不让她挪动半步,“污了御赐圣地,莫要再污了公主您的眼,公主还是别过去了。”
卓倾突然发觉一丝不对劲,说什么不要污了眼,都是借口罢了,渐渐不挣扎了沉声道:“我问你死的是谁?!”
跟了萧笙歌这么久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学到,这种时候越是镇定就越是能唬人。
那嬷嬷见卓倾突然不反抗了,果真愣了一下,就是这一个间隙让卓倾钻了空子,从她双臂之中挣脱了去。
待老嬷嬷反应过来想要追上去,到底还是老胳膊老腿比不上卓倾这一小姑娘,自然也阻止不了卓倾掀开盖在那尸体上的白布。
看到一面目全非的尸体,卓倾惊叫了一声瘫软在地上,看着尸体又惊又怕,而后瞳孔涣散茫然无措。
老嬷嬷赶忙招呼人将那白布重新盖的严严实实,“快将公主带回房中。”
卓倾蓦然擒住老嬷嬷的手,痴笑着问道:“她不是裴桂对不对?裴桂在芙月,这里的只是不懂规矩的宫女,只是穿了裴桂的衣物。”
那尸体不知道已经被泡了多久水肿脱相之余还褪了一层皮,目眦尽裂鼓睛暴眼的横死之相,脖颈处一道极深的裂痕触目惊心,里面已然生出了蛆虫,蠕动着身躯画面可想而知的骇人,腥臭腐烂之味浓郁,令人作呕。
卓倾能认出来全凭借裴桂身上的衣着,她身上这一件是卓倾送的,一眼就能认出来。
嬷嬷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才能让卓倾坦然的接受现实,后面的宫女侍卫个个低着头不说话。
嬷嬷的不言语就如同默认,卓倾鼻子酸涩没有流泪而道:“查,彻查。”
“谁都不许跟来。”卓倾一手撑着地起来,双腿发虚险些又跌坐回地上,推开了嬷嬷伸来的手,漫无目的的回到房中关上门,拿了纸笔在纸上奋笔疾书。
落下最后一笔,卓倾似乎听到一声咔嚓,手上没了支撑力,移眸一看才觉原是笔杆被拗断了,纸上还划出一道扭曲的墨迹。
像是碰到了烫手山芋一般把那断笔丢到一边,收好信纸走到窗边,吹了几声听上去似乎有些诡异的音,招来信鸽。
送出信后脸色苍白脱力的倚着窗跌坐下来,一只手又触及地上的断笔,蓦然惊觉般跳起来。
裴桂的死因,卓倾已经猜到几分,她被掳走的前一天裴桂还安然无恙,她一走就出了事,还能证明什么?
云睿就是个毫无人性,被权力使唤屈服的奴隶,什么事情做不出来?那日掳走她怕被裴桂发觉,干脆将人割喉投湖,谁知道日后会做出些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
数日舟车,萧笙歌也并非一无所获,至少了解了一下蓝月的民情,多月战争有败有胜,只是时间一长难免会有怨声载道。
若是能和平相处谁想无时无刻提心吊胆生怕下一刻家园被毁而流离失所。
云睿并没有将她送到蓝月皇宫,而是远离都城的一个阁楼,前无村后无店确实是清冷的很。
云睿亲自打开一扇门,道:“阁主请。”
萧笙歌刚想走进去就被伊香扯住衣袖,反握住伊香的手拉着她进去。
伊香蹙眉满腹不解,这与自入陷阱有什么区别?“小姐?”
萧笙歌压低了声音道:“前无官兵后无侍卫,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陪着他玩这么久也不差这几日。”
云睿这老狐狸,怎么可能做无把握的事情,就差一步便能摸清楚云睿究竟想干什么,断然不可能就这么前功尽弃。
云睿带她们走到地下室,七绕八绕的不断变换路径,所过之地似乎处处都一样估计也只有粉尘有异罢。奇怪的是各处摆满了不少不知名的花,仅留出一道容一人走过的小路。
云睿终于停下,那扇门似乎极为眼熟又似乎并不是前面遇到的那一扇。门是金铜所制造,由外上锁,那锁极为精妙,需用巧劲才可打开。锁孔下方有一个滚珠,不知是做什么的,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里面突然传来的瓷器碎裂声似乎变相说明了这个冰冷的地下室还是有一丝的人气的。
云睿先一步进去,里面的人似乎察觉到门被打开,发出呜咽声,那声音在这种环境下显得极为诡异,声音中充斥着愤怒与……恐惧。
伊香蹙眉不语,防备之意不减反增,本是想跟着萧笙歌,不料被云睿拦了下来。
云睿嘴角的假笑极为刺目,让人恨不得上去把他层面具撕下来碾碎,“想来阁主不会想让这位姑娘跟着。”
萧笙歌眉头微挑,“看来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你无需进来,免得脏了眼。”
云睿也没有进去,萧笙歌伸手撩开一层层帷幔珠帘,血腥味由浅至浓,混杂着草药味。初步判断那草药用的都是补血安神一类的。
里面的人似乎察觉到有人靠近,出于防备丢了个茶杯过来,萧笙歌轻松闪过,可惜那些价值不菲的珍珠帘子遭了殃,被打的七零八落,有几串还断了线,珠子掉落在地的声音清脆而急速。
萧笙歌撩开最后一层纱幔,被映入眼前的景象震惊。
双手双脚被铁链所束缚,行动距离只局限在这个房间,手腕处被磨出一道骇人的伤痕怕是没少奋力挣扎,身上的龙袍沾染着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