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紧啊。
见卢灿休息,潘云耕用胳膊递过毛巾——他的手刚搬过毛料,一层黑乎乎的类似于泥浆一样的东西。
卢灿接过毛巾,手肘不小心蹭到他的手掌,沾了一胳膊肘子的灰泥。
他用手抹了抹,咦?
难以置信的再度用手指捻了捻,这不是泥巴,而是毛料表面风化层的附着物。
准确的说,这是翡翠毛料上面的第六类特征表现——枯。
卢灿看了看不远处的麻重仁。
赌石中有关“枯”的系统描述,还是眼前这位提出的。
麻重仁在一九九五年四月,一次全国玉石协会(他是常务副会长)会议上,首度提出“毛料第六类特征——神奇的枯”。
也是这位老先生,率先提出“有枯必有色”这一赌石诀窍。
枯的主要成份是氧化铁,它在毛料表皮上形态,类似于燃烧过的木材残留物;主要形状有带状、肾状、结核状以及钟乳状;颜色为黑色和黑褐色为主。
为什么说在翡翠毛料中,有枯必有色?卢灿上过地质大学,还真的知道其中的道理。
这是因为氧化铁的自身特性所决定。
众所周知,翡翠中,因为有铬,所以有色,而铬这种元素,在高温下,能析出岩浆中的铁,并霸道的将它赶出去!时间长了,被析出岩浆的氧化铁,就附着在毛料表面或者缝隙中,接触空气中的氧,变成氧化铁,也就是毛料上面的“枯”!
如果铁的含量过高,铬元素就会自己退缩,这样的翡翠毛料,其内部为红翡。
如果铁含量不足,那它们就会被铬赶跑,这样的翡翠毛料,其内部为绿翠。
铁析出越纯净,其内部玉质结构的色彩会越浓厚——帝王绿和天龙生,其内部,含铬量很高。
潘云耕手掌上,满满的都是“枯泥”,这快翡翠毛料,色值差不了!
枯又分为软枯和硬枯,硬枯对毛料有轻微的损害,容易起杂色,而软枯不同,它基本上都是被铬元素赶到一边的“铁族窝囊货”。
软枯聚集在毛料表面,酥松显泡,用指甲就能扣动,被水一泡,就成了枯泥。
“你刚才搬动哪块毛料?”
虽然不能开口说话,但卢灿抖动着他的手掌,其语意非常明显。
潘云耕不明白,自己手掌上的泥巴,有什么值得研究的?怎么阿灿一脸的惊喜之色?
不明白的事情不问,总之这应该是好事!他指了指前面的毛料。
他和杨怡俩人,已经将前面十来块毛料都翻出来。如果不是自己恰好看到他手掌中的枯泥,规定时间内,自己肯定看不到那里!
如果他翻动的那块毛料表现好,潘云耕这次算是立下大功。
卢灿直接越过前面十多块毛料,来到潘云耕刚才搬动的毛料前。
这是一块黑乌沙皮,细豆底,有腊壳,卢灿伸手摸了摸露在水面外的部分,很润,油性很足!这是快好料!
奇怪,为何这块料子,没上矿区记录本上?卢灿有些不理解。
挥挥手,让杨怡和潘云耕将这块毛料抬到干爽处,卢灿端着水盆,快速将其冲洗干净。
看一眼,他就明白过来,为何没上记录本。
这块毛料有八十公斤,黑乌沙皮,皮壳光滑油润,很漂亮。但是,这块毛料上,仅有一处蚂蚁松花,无蟒;另外在底部右下角的位置上,有一块小裂,裂纹的走向为斜线,对玉质结构影响不大;最为恶心的是裂口上方的那片“枯”!
三号矿区的赌石总监敦义,一定是将这片“枯”当成了“带状蜂巢癞”。
蜂巢癞加上裂,确实是很恶心的表现。敦义这么做,没错,如果不是看错的话。
卢灿蹲下来,用手指抠抠这片带状的枯。因为被水浸泡过,风化皮已经成粉末状,用手指捻一捻,枯泥带有一点暗红色。
没错,就是氧化铁!这就是枯!
他直接用刚才擦脸的毛巾,在这片枯泥上擦拭起来。杨怡在旁边,端着水盆,一点点的浇洗干净。这一块的石皮有轻微的暗红色,这是铁质沁入石皮的结果,应该没什么影响。
将脏毛巾扔给潘云耕,换上激光手电,对着暗红色部位打进去。
颜色有些暗,并非红色,卢灿推断,石皮下面的应该是绿色,而且是深绿或者满绿。
现在,需要确定种水。如果是玻璃种,这块料子,绝对是参赌的好毛料。
看种水,要换个地方,这里不行。
卢灿将手电移到松花部位——那一片蚂蚁松花。
蚂蚁松花并非好的松花表现,通常会跑色或者偏色,绿色也很难吃的进去。因此一向被认为是低档松花。
但这块料子上有蚂蚁松花,卢灿完全理解——在毛料内部还是高温岩浆的时候,大量铬元素为了析出铁元素,向底部集中,因此,在另一面所显露出的松花为蚂蚁松花,就太正常不过了!
嗯,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这块毛料的颜色,背面浅,而右下角的正面绿色很浓!
另外,这块料子内部玉质结构不小——从背面一直抵达到正面底部。
至少二十公斤,长条形。
手电在蚂蚁松花的中心位置打入,透性很好,差不多有一个厘米的透入量。
种水绝对在冰种以上!有八成的可能是玻璃种。
哈哈!第三块毛料终于找到,而且是绝密武器!
卢灿这一刻,想要放声高呼,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