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诺的贵族也太多了。”
莱茵嘟囔了一句。
约瑟夫慈祥地看着近来一直很成熟的老爷又露出孩子气的神情,好像看到多年前那个不爱参加宴会的小少爷。
要约瑟夫说,老爷是真的不在乎那些小贵族怎么想,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哪怕只是听到传言也生气,奈何身份有别,不能做些什么。趁这个机会让那些愚蠢的家伙睁大眼睛看清楚,他们伯爵到底是如何厉害的人物,以后再不敢说些有的没的才好。
约瑟夫挑了一件暗红色的外套,拿到莱茵跟前比了比,满意地点了点头。
莱茵看了眼暗红色外套上隐隐的花纹,觉得这很符合所谓低调中透着奢华了,他推开了这件,朝约瑟夫讨饶地笑了笑。
约瑟夫有些可惜,他觉得这个颜色很衬莱茵,但莱茵一直嫌弃这种偏红调的色彩,约瑟夫只好叹一口气,把这件外套放了回去。
约瑟夫推了推他的眼镜,一眼看中了一件藏蓝色的外套,上边的金袖扣和金色盘扣使得整件外套熠熠生辉。约瑟夫将这件外套在莱茵身上比了比,十分满意的意思。莱茵余光一瞥见那金光便看出了约瑟夫的心思,但起码这件外套的颜色还在他的接受范围里,他没有再拒绝,而是接了过来。
约瑟夫立马选出配套的衬衫以及裤子、鞋子,还端来了一大堆饰品。
莱茵头疼地喟叹,只能任由约瑟夫打扮,最后在镜子里看到一个衣着华贵而又不流于繁琐的黑发青年。莱茵是有些佩服约瑟夫的眼光的,如果换作是他,可没法将那么多东西搭配出井井有条又相得益彰之感。
不过莱茵的注意力没有太集中在这,他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一个礼服间,里边全都是用来参加舞会的正式服装。有身份、注重体面的贵族都不会穿同一件衣服参加两次舞会,这里的衣服大多只被穿过一次,有的甚至一次都没被穿过。约瑟夫提前准备好一整套服装,有时还要配上充当点睛之笔的配饰。这一整个房间的衣服和饰品,在莱茵看来都是钱。
他真诚地希望这是他参加的最后一个舞会,不然的话,他可能会冒着气晕约瑟夫的风险和管家先生商量一下循环利用的可能,甚至在窘迫之时考虑偷偷卖掉一些?
头上些微的刺痛拉回了他的注意力,莱茵睁开眼,约瑟夫看着手上那一根黑发,惶恐道:“老爷,您没事吧?约瑟夫老了,连这个活都做不好了。”
原来刚刚约瑟夫在给他理头发,就像从小到大,他为因为要参加舞会而闷闷不乐的普法尔茨所做的那样。但他年纪大了,脑袋不如从前灵光,就连手脚都不那么听使唤了。
莱茵拍了拍管家先生的肩,道:“约瑟夫,我没事,只是一根头发而已,我可是男子汉。”
约瑟夫被老爷逗笑,今天他不知为何,总是想起少爷小时候。可能因为老爷这两年来成长改变了太多,今天难得露出些小时候的模样,他便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回忆。
莱茵看着约瑟夫,突然对舞会没有那么抵触了。他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么,要改变的是什么,但他针对的是制度,是权力结构,并不是这些因为耳濡目染而拥护旧制度的人。
或许有时候为了达成目标,他需要针对某些特定的人。可人从来不是目标。
莱茵想活动活动筋骨,没让约翰驾车,而是让约翰骑着马跟在他身后,同行的还有最近忙的不可开交的希利尔。但约瑟夫担心近来的改革会触犯某些人的利益,还是请来了这位首席骑士作陪。
莱茵道:“希利尔,最近怎么样?”
希利尔笑道:“大人,您是问管着别人的感觉怎么样吗?我只能说,感觉好极了。”
莱茵没想到希利尔也会跟他开玩笑,猝不及防地笑出了声。
希利尔笑弯了眼,才正经地汇报了一下最近的工作。气候越来越凉,地里的活已经不多了,希利尔每天除了操练一下军队并没有太多事情要做。这次若不是莱茵要参加舞会,他未必会来。
升了骑士长,还负责管理一块土地之后,希利尔的行情有了明显的上升。先前和他打的火热,有过几次露水情缘的一位小姐开始隐晦地暗示他婚嫁之事。
这位小姐薄有家财,一直在尽可能地寻找一位好人选,从前的希利尔不在她眼里。虽然希利尔年轻英俊,金发迷人,但一个没有土地的骑士,做做情人还能保持快活,缔结婚姻便显得太过愚蠢。虽然这土地名义上并不为希利尔所拥有,但这些贵族小姐可不觉得这土地真归那些军人们共用,让骑士长管理,可不就相当于是骑士长的了吗?
希利尔不是傻子,他看的出来小姐们的想法,也知道这种想法对他有利。他甚至不需要出言误导什么,只要在小姐们开口时无声地应和两句,他的婚事便有着落了。
圈子里有不少老小姐,还有一些姐妹众多只能分得微薄家产的小姐。对她们来说,希利尔算是个不错的选择,在土地有爵位的情况上,他还长得英俊潇洒。
先前他们虽然拿莱茵取笑,可若是莱茵表露出要娶妻的意思,别说那些待嫁的小姐了,就算是各种老爷少爷们,都想把家中的女儿或是姊妹送到莱茵跟前。希利尔的行情自然不会因为莱茵的那些举动而有所减弱。
这是希利尔一直以来的目标,可在这个目标唾手可得之时,他却改变了想法。也许是和莱茵在一起久了,从前迫切想成为贵族的想法变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