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书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十月末了,此时的天气早已凉起来,好在他这些年也没放松锻炼身体,每日打五禽戏,得空便去骑马射箭,如今他的箭术倒是有小成了,至少射固定的靶子已经颇有成绩。
陈景书到了陈孝祖府上自然还是住上回的地方,早在他来之前屋子就已经收拾妥当,菖蒲带着人去把东西放下,陈景书则先去拜见陈孝祖。
陈孝祖数年未见他,这回见了自然高兴的很,拉着他的手上下打量一番道:“长高了,也壮实了。”
陈景书笑道:“还出息了。”
陈孝祖听到这话忍不住笑出来:“也不知谦虚几句?”
陈景书道:“我跟别人就不这么说。”
陈孝祖自然知道他有分寸,因此只笑说了几句顽皮,便也不管这事。
只是问道:“明年就是会试之年,你有什么打算?”
陈景书道:“明年不考,我等着下一回再考,如今未免太急了些。”
“哦?”陈孝祖道:“这回又谦虚起来了?”
陈景书道:“这回倒不是谦虚了,只是当年大伯你十八岁才参加会试,并不仅仅是因为期间要守母孝吧?”
陈孝祖点点头道:“看来你也明白了,虽说你今年中了举人,明年参加会试也可以,但你如今年纪尚小,再等等反而更好,只是当年我却没你这样的稳重,若非母孝之故,第二年的会试我是说不定就要参加的,可现在想来,我当年若是真的去了,十有八.九是不能中的。”
陈景书自然明白这一点:“只是我这回上京却委屈了王先生。”
陈孝祖问道:“何故这样说?”
陈景书道:“之前父亲虽然一直劝说王先生把家人接去扬州生活,但王先生只说身无寸功不敢如此,这回总算是劝动了,可他家人还在赶来扬州的路上,我就又要来京城,王先生知道也要跟我一起来,我原说不必,可先生说,我既是来京城备考,他是我的先生如何能不来?只是这般却又要他与家人分隔两地了。”
陈孝祖点点头:“话虽如此,但咱们家京城与扬州两地常有往来,虽说还是分隔两地,总比以前要好些的,何况他妻儿既到了扬州,自有咱们家的人照顾妥帖,不比孤身在外要好?”
陈景书道:“也是这个道理,只是我不明白,我既不参加明年的会试,大伯何以要我这时候就来京城呢?”
关于这个问题,陈孝祖只是神秘一笑:“时候到了你自然就知道。”
陈景书:“……”
这还装神秘呀?
除此之外,陈景书又将最近的一些事情说给陈孝祖知道。
这回陈景书上京来带着的队伍可算颇为庞大,除了向来跟着他的菖蒲和松烟,以及认真负责的王撰先生,卢克思几个洋人也一起来了。
济养院的事情陈孝祖是知道的,他和陈孝宗的想法一样,且由着陈景书闹去罢了。
这回听说一直帮着陈景书管理济养院的三个洋人居然也来了京城,不由有些惊讶。
陈景书解释道:“其实近一年他们已经很少管济养院的事情的,如今济养院的院长换成了蒋英,大伯可能不知道他,他原是旸兴人,因和当地豪强周家起了冲突,被打断了腿,留了些许残疾,这才不能科举,我状告周家之后,他便也去了扬州,我原见他四书五经都是通读过的,便让他在济养院做教书先生,却没想到他于济养院倒是颇为用心,后来卢克思忙着其他事情,一时顾不上济养院的时候,就都交给蒋英管着的,这回卢克思上京,也就干脆让蒋英做院长了。”
陈孝祖道:“这蒋英做院长倒是有些道理,但那几个洋人随你上京,恐怕不是什么简单事情吧?”
陈景书干笑一声,心想果然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自家大伯。
便解释道:“他们还是想要传教的事情,原本他们跟着我去就是想要传教,但我朝开国便把洋教给禁了,这回重新回来京城也是为这事。”
说起来,这事他还得感谢卢克思呢。
在扬州待了几年,又有济养院之故,卢明礼和卢守安便有些耐不住性子了,眼见陈景书一直不提传教的事情,私下里便和卢克思商议,如今既然有济养院,不如就给被济养院收留的这些人传教呀!
他们这么些年半点和传教有关的事情都没做,这有点不太好吧?说不定那个陈景书就是骗他们了。
卢明礼和卢守安便想背着陈景书,先在济养院里传教再说。
可这事说给卢克思,却遭到了卢克思的反对。
那时卢克思对两个同伴冷笑道:“私下里偷偷传教?能传几日?陈公子难道一直不会发现?一旦他发现,我们又要如何?大晋皇帝不许我们传教,你们难道以为陈公子会为我们遮掩?那可是要把整个陈家都拖下水的事情,他绝不会做,而没有陈家的庇护,私自传教的我们必定会被官府抓去,杀头也不是不可能。”
卢明礼道:“那我们就每日什么都不做?”
卢克思心中又哪里是真的不着急,便道:“下回我问问陈公子,他到底有什么打算。”
后来卢克思给陈景书提起这事的时候,陈景书也是连忙表示歉意,很快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此时,陈景书递给陈孝祖几页纸道:“这是卢克思几人改良的水车和犁。”
陈景书是真心挺佩服这几个洋人的本事,他们的数理化以及天文等都学的非常好,这改良版的水车和犁就用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