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生嗔怪的看他一眼,“何兄,认真一些。”
何钰无辜的眨眨眼,“开个玩笑而已。”
他咳嗽一声,正经道,“苍天在上,黄土在下,今日我与顾晏生义结金兰,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违此誓,愿遭五雷轰顶!”
他顶顶顾晏生,“该你了。”
顾晏生望着他,“还有呢?”
何钰皱眉,“没有了啊?”
“有的。”顾晏生坚持,“何兄不要欺负我孤落寡闻,我可是在书上看到过,需得割肉滴血。”
他拉过何钰的手,硬是掰出何钰的食指来,何钰不忍直视,“你轻点。”
顾晏生从他袖子里取出自己的苗刀,轻轻一划,将何钰的食指切开,割出一个小口子。
何钰浑身一抖,“割这么大做什么?一点点就好了。”
“手滑。”顾晏生瞥他,“都怪何兄老是乱动。”
何钰那手拼了命似的想往回缩,他一个没攥住就成这样了。
“你有理。”何钰夺回自己的手,塞进嘴巴里舔舔。
顾晏生擦了擦苗刀上的血迹,暂时搁置一边,双手交叉,大拇指向内,举头发誓。
“苍天在上,黄土在下,鄙人顾晏生,愿与何钰义结金兰,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违此誓,愿遭五雷轰顶!”
不等何钰报复似的喊他割肉,他自己便拿起刀子在手上切了一下,异常自觉。
那血滴进酒杯里,举到何钰面前,“只有一个杯子,你先喝吧。”
何钰喝了一口,那酒又让给顾晏生,顾晏生仰头,一饮而尽。
待他喝完,发现何钰嘴角偷笑。
“笑什么?”顾晏生放下杯子,歪头看他。
何钰被发现,干脆放声大笑,“你觉不觉得咱俩刚刚像喝交杯酒吗?”
顾晏生又倒了一杯,将杯子里的血冲掉,“喝交杯酒的都是男女,除非咱俩之间有个是女的。”
何钰心中一惊。
“何兄是女子,还是我是女子?”顾晏生将他的玉牌收回来,“都不是就不要瞎想了。”
许是义结金兰,关系变好了,顾晏生老妈子心态发作,探手将玉佩挂在何钰腰间。
何钰挺直了腰板任他作为,“顾兄要是个女子该多好,如此贤惠,又如此过人,若是个女子,我第一个求亲。”
顾晏生回击,“何兄若是个女的,我也甚是欢喜,可以娶何兄为妻。”
“对了。”何钰打趣道,“方才我抱顾兄时,顾兄什么感想?”
“想揍你,但我强忍了下来。”顾晏生爬去墙边坐着。
何钰跟着爬过去,边爬边笑,“顾兄变幽默了,都会开玩笑了。”
强行给自己留个面子,搭个台阶下。
顾晏生也没有拆穿他,“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其实不然,应该是龙跟龙,凤跟龙,跟了老鼠也会打洞。”
这是骂他是老鼠的意思,跟他在一起都学坏了。
何钰挽尊,“咱俩还不一定是谁跟谁呢,也许我跟你也不一定。”
“你是老大,我跟你。”
“你是皇子,我跟你。”
俩人瞎胡扯了一把,突然不约而同笑道,“原来有兄弟的感觉是这样的?”
“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何钰大大咧咧盘腿坐着,一歪头,发现顾晏生双膝曲起,坐的斯斯文文。
何钰喷笑,“越看你越像女孩子。”
长的好看,常年不见阳光,全身发白,保养得当,皮肤水嫩细腻,冰冰凉凉,方才握着他的手,手感竟意外的好。
这厮还喜欢养花养鱼,又会打扫卫生,整理房间,比女子还贤惠,他还会做饭,厉害了。
元宝会做饭一直被何钰称为奇迹,因为他自己不会做,也认不得几道菜,所以觉得会做饭的人很厉害。
关键顾晏生还不止会做饭,他还会医,看过很多书,他带来的行李里八成都是书,房间不占橱柜也不要衣柜,就要一个书架,已经满满当当塞括何钰的。
晚上被袭前看的便是何钰的书,何钰的书是从民间搜来的,他在皇宫里看不着。
顾晏生头都不抬回道,“我也是有脾气的。”
“噗。”何钰没忍住,“你倒是生个气试试看。”
顾晏生酝酿许久,竟忘了什么是生气。
思来想去,他连他娘死的时候都没有流一滴眼泪,也没有难过,生气自然也是没有的。
八弟弟来挑衅他时没有生气,冯正威胁他时也没有生气,就连萧琅捅了他一刀,他还是生不起气来。
没有恨也没有怨,只有会不会阻碍他的路,顾晏殊会死,冯正会死,只是因为威胁到他的性命,胁迫到他的前程,所以他必杀无疑。
反观萧琅,事后便没了动静,顾晏生也懒得理他。
一辈子这么短,他这么忙,每天要养花养鱼,看书研究医术,现下还要进学,学习君子六艺,探讨无尽学问,哪有空找别人麻烦。
他差点被杀都生不起气,更何况何钰说他两句。
自然也是生不起气的。
何钰等了许久,没等来他那边的动静,自己倒先撑不住,打个哈欠朝他靠去,“借你肩膀用一下,你继续生气,不用管我。”
肩上一重,何钰脑袋压在他肩上。
顾晏生浑身一僵,许久才慢慢放松,微偏过头,瞧了瞧睡去的何钰。
何钰对他毫无防备,两撇鬓发垂下,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