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之城内发生的消息,仿佛被插上翅膀,在天还未亮前便已传遍全城。
普通市民只知道城中发生了一些冲突,即便是消息灵通的情报贩子,也只知晓那群芙拉人在高塔外杀死了一名同样身为芙拉人的男性,至于其中的原因,根本没有统一的说法。
但这恰巧满足了平民们的心理,他们根本不需要清楚事情的真相,只需联系到某一部分,便能脑补出一台惊天大戏,谣言四处喧嚣,没有一个说法有准确的证据。
上层贵族知道得更多。
他们都感到十足的震惊。
城市的主人,国王的舅舅,托蒂亚的实权大贵族——比萨冯都·奥瑟兰大公爵,竟然在自己的城堡中被那名芙拉人直接斩杀。
以比萨冯都在托蒂亚国内的地位,这和直接刺杀国王也没什么区别了。
然而最让上层阶级震惊的,还是城主方面的反应。
事件发生在夜晚,然而现在天都快要亮了,奥瑟兰家族最强骑士团无毁之剑没有任何反应,各地方警署闭门不出,连他们派去的贵族子弟也一律拒之门外,就连各区域的恶痞,仿佛也早有默契一般,拉着手下的老鼠们窝缩进了下水管道里。
那些杀掉了领主的芙拉人又在干什么?他们睡了一场好觉,然后在天将明亮的时候让人将几大车的珍贵材料运往移动城堡外面。
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不对劲,很不对劲!”
几名权威家族的族长聚集在一起,碰头讨论着这件即将轰动全城的大事。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野心家的心思开始活跃起来。
“会不会整件事都是比萨冯都那头老狐狸设下的圈套?就为了引我们这些老家伙入局,你们都是清楚的,他巴不得我们几个家族都彻底灭亡。”
仍有人踌躇不安,他们在奥瑟兰家族手上可没少吃过亏。
“不可能,我们的探子已经目睹了比萨冯都的死亡,并且城市各处的无毁之剑骑士团成员尸体也说明,这场血战不是闹着玩的。”
“那怎么解释这场诡异的寂静?”
“或许那群芙拉人取得的胜利超过了我们的想象,甚至达到直接击垮无毁之剑,掌控全城的地步……”
“你的意思是,芙拉人会变成高塔新的主人?这怎么可能呢,他们甚至连平民的身份都不算合法。”
“杜鲁门伯爵,收起了你那愚蠢的贵族理论吧,必须得承认无论在历史的哪个时期,身份都只适用于和平阶段,一旦冲突爆发,决定胜利的只有实力,当芙拉人的实力足够碾压我们的时候,他们自然可以成为城市的新主人,甚至得到国王陛下的认可也说不准,不然怎么解释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有离开?”
“这种说法太过离奇,阁下,我们务必谨慎。”
“历史无数次告诫我们,唯有敢于下注的赌徒才有资格分取真正的蛋糕,我敢打赌现在有的是小贵族想把宝压在芙拉人身上,如果我们错过,或许就只能眼馋别人的收获了。”
“我同意阁下的说法,无论真相到底如何,都有必要与芙拉人开始接触,谨慎并不意味着要慢人一步。”
“.…..”
吵闹持续不休,大家族的族长在此时可完全没有任何风度,激动得像是要把胳膊肘子杵对面脸上一样。
“够了。”
略显老态的声音出现,不算很高,但在出现后却迅速镇下了房间中的喧闹场面。
威廉·道格姆顿。
这位年近六十的老人头发上没有一丝斑白,他在高塔之城中的地位,甚至不会比奥瑟兰大公低,毕竟这位老人家曾经是掰倒过比萨冯都父亲的存在,却又输给了比萨冯都,两个家族的碰撞,百余年间都未曾停止过。
他站在这,就是当之无愧的领袖,所有大家族的族长,都必须倾听这位老人的声音。
他低咳数声,缓缓开口:
“我会征求塔兰夫人的建议,再作决定。”
族长们彼此对视,眼中攒满疑惑和困顿。
威廉阁下说的难道是那名贝萨琼因家族的主人,逃亡至托蒂亚的女人,即便此前再有多辉煌,在比萨冯都这颗倚靠的大树倒下后,还有什么资格参与进上层阶级的讨论。
然而威廉却说要征求她的意见。
有这个必要吗?
……
……
“真是头老狐狸,你不早就做好了决定?”
塔兰轻笑一声,将手中的信纸撕成碎片,随手抛掷到壁炉中去。
蒂亚小心翼翼地取来药剂和全新的纱布,为塔扎。
“我们要做些什么吗?”她问道。
塔兰微微摇头:“不必了,既然是那个年轻人取得了胜利,那么局势其实已经稳定下来,那些指望着去碰碰运气的人,恐怕都得撞一鼻子灰。”
“威廉那老家伙不是想要回答吗?那就告诉他们,我们的回答,就是没有回答。”
“明白。”
……
……
“没见着?”
伯爵咆哮着,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手下的脸上:“我给了你这么多的资源和权限,你告诉我连人影都没见着?!”
手下哭丧着脸,匆匆忙忙地辩解:“不止是我们啊大人,其他家族派去的人,通通都没见到任何一个芙拉人,他们有意避开了我们,而且根本不看我们献上的礼单,就连把控了部分大地石交易的茵迪丝家族都遭到了拒绝,哪怕以终止供货来要挟,芙拉人的回应也只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