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台遥遥传来一声尖锐的嗓音,顷刻,丧钟声遍传整座深宫。
刚刚走到禁宫侧殿玉栏边的苏隐顿时停下脚步,她侧身,望着丈高一尺不见任何动静的高台,手指微紧,目光染上丝丝缕缕的哀痛。
钟音悲泣,帝主驾崩。
苏隐摆起衣袍,弯身,跪下。深深一叩首。
与此同时,禁宫里里外外禁卫军来回奔走,铁甲森森,脚步沉重。众人陆续路过苏隐身侧,目不斜视。
苏隐缓慢地起身,一步一步走向殿门。
禁宫巍巍,宫邸深深。斜角的琉璃瓦纹路斑驳细碎,萧萧风声处,一道熟悉的身影伫立在那里。
“苏姑娘。”见到苏隐,熟悉身影上前拱手。
“你是……长离?”苏隐微微迟疑,还是将这个名字念出了口。
“正是。”长离道“苏姑娘,当日之事多有冒犯,实非是长离有意针对苏姑娘,还望苏姑娘不计较。”
“我知道你只是误把我当成了别人。”苏隐缓声道。
长离哂笑。
苏隐问:“你来找我可是有事?”
“苏姑娘聪慧。”长离脸上写满隐约担忧:“我想请苏姑娘去见见殿下。”
“皇太子殿下?”
“殿下他,情绪不太对,长离实在是过于担忧。”
苏隐若有所思。“好,我知道了。”
长离喜笑颜开,虽不明显,却是实实在在的。“那么苏姑娘,我们现在就去?”
“等会儿,师兄如今应该要忙了,但是不知道他还在不在宫门外等我,麻烦长离护卫替我去通知我师兄一声。”
“长离明白,长离这便让长进将姑娘的话送达。”
暗中猛然光影一掀。
苏隐和长离同时望向檐头。
须臾,苏隐目光一收:“既然如此,走吧。”
……
太子府,金楼玉璧,明珠华彩。
假山泉流淌过盘刻的石岩上,一圈一圈往下流,最后在底圈砸出一片潺潺悦耳的声音来。院中央有一颗二十五龄老树,落木萧萧,深意悲凉。
“哒、哒、哒……”苏隐跟随长离绕过九曲回廊,直接来到这山石之院。
“苏姑娘,长离就送你到这里了,告辞。”
苏隐颔首点头。
长离拱手,转身离开。
回廊上寒风萧萧,苏隐望着院中央的男子一身深黑色,背影孤绝料峭,说不出的萧瑟荒凉。
“殿下听见丧钟了吗?”
“听见了。”
“殿下不过去瞧瞧吗?”
“我为何要过去?”殷锦似嘲非嘲,似笑非笑。
苏隐走到他身侧,仰头。
一株百龄老树,枝干单一,细纹交错,深深浅浅勾出一股神秘及沧桑未尽之感。
“这棵树是移植过来的吧?”
“从西郊那片古森林移植过来的,四季常青,百年不朽。”殷锦狭长的凤目微微眯起“可惜啊,在这里活不长,它要枯了。”
苏隐垂眸:“五行,奇门遁甲,殿下若是想要这棵树活下来它便可存活下来。”
是吗?
殷锦忽然失笑。
“我想,这对于它来说并不重要。”
“殿下!”
“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那这个故事一定很不简单。”
“不简单……是啊,的确是个不简单的故事。”
苏隐稍稍迟疑,答:“愿闻其详。”
“这其实不算是什么秘密,只是算一个禁忌,那个人的禁忌。因为是禁忌,这些人这些事已经好多年没有人敢提起了。”殷锦狭长的凤眸里划过几分幽暗,恍如无底深潭
二十九年前。
这帝宫有一位女子,姿容无双,舞盖倾城。她是帝主心尖上的人,帝主为她宠冠后宫,倾尽天下。这便是风头盛极一时的泠妃。
可惜这是帝宫。
帝宫女子三千人,其中不乏貌美绝艳、才华横溢、才艺双绝或者心机深的女子。
帝王的独宠,已经让泠妃身处风尖浪口,成为其他妃嫔的眼中钉肉中刺。而在这宫中,这帝城,泠妃没有母系势力作为护盾,所依靠的也只能是帝主。
后来,泠妃怀胎的事情无意间传了出去,在这宫中掀起狂风暴雨。暗地里众人的心思已经七拐八折,琢磨着如何利用这样的机会给自己实现最大利益。
后来,泠妃滑胎。
当夜,太清殿传来如贵妃平安诞下龙子的消息。
和泠妃不同,如贵妃作为孟家女子,虽然父族势力抵不过当时朝堂上的沈家、刘家、陈家,却也是不容小觑。而如贵妃自帝主还是太子时便嫁入太子府追随帝上,虽然俩人间并非鹣鲽情深,却也是风雨共济数年。
怀孕一事如贵妃瞒得很紧,大概在于如贵妃比泠妃还要懂得识人用人。
所以她平安诞下了孩子。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就在泠妃滑胎当前,帝主竟然抛下了她去太清殿。
后来的事出乎人意料。
泠妃依旧是那个盛宠的泠妃,但是稍有眼色的人已经从帝主的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本该属于泠妃的东西。众人皆以为帝主盛宠泠妃多年,其实是为了保如贵妃。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帝主这一招演得天衣无缝。
后来。
后来有人使毒陷害如贵妃,经过百般调查,查出问题出在泠妃这里。是泠妃因妒生恨,帝主终于震怒,竟然为了如贵妃将泠妃打入冷宫。
九月后,泠妃难产而死,以命生下的孩子在八岁那年之前始终没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