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光线中,罗尔看到吊篮里有两个修长的人形黑影,其中一个正在船头,似乎在控制着射出光柱的玩意儿。另一个斜靠在吊篮边上,伸出一只手正指着诺马洛克的方向。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来头,甚至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罗尔的直觉告诉他:来着不善。上来就拿手电筒晃人眼睛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紧接着,似乎有人打了个呼哨,然后响起了一片尖锐的声音,就像用指甲刮黑板一样刺耳,罗尔觉得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一下就起来。
挂在吊篮底下的铁屑们呼啦一下都飞了起来,它们一个个都有巴掌大小,看起来有点像鸟。它们用力拍打着一对漆黑的翅膀,声音就是从它们嘴里发出的。
笼罩着罗尔和诺马洛克的光柱似乎对这些家伙有着非同一般的吸引力,它们争先恐后地冲进了光柱的笼罩范围之内,挤挤挨挨地争抢着好位置,发出令人汗毛直竖的尖啸。
很快它们便挤满了光柱的笼罩范围,就像晴天时,在光线中翩翩起舞的灰尘。
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罗尔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无数的光斑四下飞舞。罗尔心知不妙,没有丝毫犹豫,一个懒驴打滚就沿着被狗炮犁出来的凹坑滚了下去。
他从坑底站了起来,视线范围内依然满是光斑,只得大致看准了方向,连滚带爬地从坑底爬了上来,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密林里跑了过去。
吊篮里的人似乎对他没有兴趣,光柱依旧笼罩着诺马洛克。
忽然间,光柱突然变成了血红色!
挤挤挨挨的黑色鸟儿原本漆黑明亮的眼睛在血红的光柱的似乎也变成了红色,它们不再混乱不堪地拥挤在一起,而是开始沿着光柱开始向诺马洛克俯冲,就像一架架小型的俯冲轰炸机。
它们的嗉囊都鼓鼓囊囊的,一个个就像得了大脖子病似的。
随后,它们张大了嘴,嗉囊突然开始收缩,一颗颗黑色东西从它们的嘴喷了出来,这些应该不是金属,因为已经躲进树林里的罗尔并没有看到它们反光。
但是这些黑色的小东西敲打在诺马洛克外装甲上的时候,却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就像有人举着冒红光的加特林对着诺马洛克在疯狂扫射。
这些黑色的子弹硬度惊人,不一会,诺马洛克个炮塔就被摧毁了,跑管断成了几截滚落一边,被击中的引擎呼呼地喷着白烟,随后炸了个粉身碎骨。
一侧的履带率先被打断了,随后负重轮也变成了一堆碎片,诺马洛克吱嘎吱嘎地歪到了一边。更多的装甲被撕开,罗尔堆放在驾驶舱内的无烟炉和军粮罐头也惨遭分尸。
pēn_shè完黑色子弹的鸟儿嗉囊干瘪了下去,它们筋疲力尽地从红色光柱中冲了出去,又猛地拉高,三三两两地回到了吊篮下面,一个个把自己挂了上去,头塞进了翅膀下面,恢复成了铁屑状态。
等到最后一批黑鸟完成了攻击回到吊篮之后,光柱又切换回了白色。吊篮上修长的身影探出头来,确认了一下诺马洛克已经彻底报废成了一摊废铁,这才调转那道光柱,照向已经壮烈的血牙。
自始至终,他们对罗尔似乎一点兴趣都没有。
反正毁掉了战车之后,单靠一双脚他也不可能活着走出影子山脉。
树林中的罗尔看的目瞪口呆,拥有这种奇葩而威力巨大武器的家伙只有他们——时刻威胁着大机械主义领土的南方宿敌。
“贾……贾尼尔人。这些喜欢捏怪兽玩儿的尖耳朵佬,不是在南边吗?怎么会跑到影子山脉来?”罗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尽管单炮塔派的领地与贾尼尔人并不比邻,中间还隔着多炮塔派的国土。但是同样信仰大机械主义,在机械圣堂大齿轮引导下的两国有着共同的敌人,那就是这些喜欢捏泥人的贾尼尔人。
所以罗尔的记忆里还是有关于贾尼尔人的内容,但很少,因为单炮塔派和贾尼尔人干架的次数屈指可数。
大部分时候都是多炮塔派跟他们打得头破血流。
“不对啊……”看到贾尼尔人对自己兴致缺缺,罗尔干脆倚着一棵哨兵松一屁股坐了下来,自言自语道,“怎么可能有贾尼尔人跑到影子山脉来呢?这么大个触手怪热气球在天上一路飘过来,瞎子都看到了啊?”
“难道从海上?也不对啊,多炮塔派在东西两面的海岸线上,可是有大量的岸防基地,同时还有铁甲舰队巡弋近海的,唯一的破绽估计就是尖叫半岛周围满是雷暴的海域的。”罗尔挠了挠头,“但是贾尼尔人捏的泥人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这些家伙都是活的,它们需要进食。这个触手怪热气球怎么看都不像能从远洋一路飘过来的样子,更别说能穿过笼罩在尖叫半岛周围的雷暴区了。”
“难道他还有同伙?”罗尔得出了一个令他自己都震惊不已的结论。
他的思绪很快就被一阵低沉的嗡嗡声打断,罗尔举目四下张望,发现一大片乌云似得的东西正飞快地朝着光柱照耀下的血牙尸体飞去。
等乌云飘进光柱的范围,罗尔才看清,那是一大群密密麻麻的蜜蜂,要是密集恐惧症患者,恐怕当场就要厥过去。
它们呼啦一下降落下来,小心地避开了还在燃烧的磷火,覆盖在血牙的尸体上,像一层黑黄相间的厚毯子。
罗尔当时就迷了:“这是要干啥?蜜蜂跑魔兽尸体上采蜜?这蜜蜂到底是什么品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