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战台似是预感到了周涯亭手中那杆势大力沉的长棍将要落在它的身上,微微颤动,发出近似哀鸣的空响。
面对这上来就是雷霆出手的周涯亭,秦川面色不改,身子如一片轻羽被长棍带出的霍霍劲风推向一旁,看似险而又险地与触之即伤的长棍错身而过,其实靠着是胆色还有那毫厘不失的精准把握,在长棍临头那一刻瞬间做出闪避,那时对方即便是想变招也是一时无法转换过来。
棍首先一步着地,却是并未出现想象中飞陨落地,地动天摇那般骇人景象,而是金石轻碰一声清脆声响,闻声悦耳,心神宁静。
前小半节的棍身没有紧随其后贴上战台表面,只有棍首孤零零地点在金色平面上,形单影只,连战台的一丝都没有损坏。
外行看起来,周涯亭这一棍是金玉其外,绵软无力,雷声大雨点小,连本该战台上迸溅而出碎屑都不见一块。可明眼人却是连连感叹,心中早就为其喝一声彩了。看似大失所望的一棍却是将周涯亭的武学功底展露出令人惊叹的一角,撼山之力,收发随心,这是多少修炼者叹而不及的,即便是秦川这个在战斗中温养出的杀手胚子也是不曾做到力道收发如心的地步。
周涯亭这一手,足以让他在四阶一下的修炼者中称得上“小宗师”。
秦川心中对这位对手虽然佩服,却无暇分心,身如轻羽被长棍推开后,顺势就将手中短剑离着长棍两寸的距离往中段送去。
周涯亭一击未中并不意外,对方短剑临手,他也不做阻,大大方方的将长棍中段的那只手收至身后,但却不是退避,而是以退换攻。一步踏出,金色战台震三颤,周涯亭单手拿着棍尾,对着秦川横扫而出。
面对周涯亭横扫千军之势的一记,距离极近的秦川上也不是,退也不及,匆匆将双剑召回,交叉相抗。
双剑防御骤然一晃,距离虽近,但周涯亭也是至少发出了六分力气,秦川顿觉手上双剑堪堪没有松散开来,却是一退再退,再之后就被这股大力气送得整个人向后飞去。
一剑插进脚下战台,带出一条细而深的沟痕,止住后退之势的秦川才发觉手上一阵短暂的无力感,这周涯亭的力道不比他小,不能再与他硬撼!
然而周涯亭却是对他咧嘴一笑,没有放弃以犁庭扫雪之势击败秦川的打算,长棍在扫过大半个身周后再度一挑,又是一记盖顶山崩落下。
短短不过两息,眨巴几下眼睛的时间,看台之上有些看客观众连一口茶水都还未咽下,这周涯亭就是连出三招,一招更比一招强,三招连贯而出,一气呵成,几乎没有给秦川半刻的喘息机会。
若说秦川内心毫不波澜那是假,但他深知此次一战不论那诱人的寒煞元水,还是为了对得起那日自己接下的战书,就是与周涯亭这类高手交手便是能够受益良多。强定下心脏急促的跳动,秦川尽力让自己忘却外界一切杂声杂物,全心神地沉浸在这种战斗氛围中。
在死神基地,每每地室搏斗遇到让自己束手无策的对手,秦川都是让自己努力进入到那种近似冥想般的无杂念状态,这是他一次次战斗中慢慢琢磨出的方法,也只有这样才能将对手细细分析解剖,找出破绽,就如白沙那般,解剖一具死尸,瞧出那具尸体身前擅使左手还是右手,战斗之时先迈右足还是左足。
长棍呼啸而下,秦川顶着这份重压朝着周涯亭左侧一个翻滚,右手持剑已然藏于背后。
周涯亭正待强行搅动手中长棍将秦川挑开,骤然心生警觉,目光下落,瞥见一道剑光自身侧一步远的那名少年身后亮起。
正是秦川与韩猛交战之时临时偷学来的藏刀术。
不动则已,动则惊人,被周涯亭三招强压之下,秦川终于抓住了这一丝良机,悍然出剑。
鱼肚白般的剑光亮起,周涯亭就知手中长棍是来不及拦下它了,此时也看出了这位周统领的临阵果断。只见周涯亭持棍一手脱离长棍,化掌为拳,一声大喝之下元气绕上拳指对着那道临近的剑光不带一丝犹豫地落下。
看台之上响起一阵惊声,以肉掌骨拳硬撼刀兵之利,这周涯亭是不要了这只手,患了失心疯不成!
然下一刻,看台之上又是一阵声响,不过这次是喝彩之声。
秦川那一记藏刀术不能对这位汉子再进一寸,被硬生生逼回,无奈之下秦川只好暂时退出几步,再度他策。
周涯亭那只肉拳之上不过是泛起了一条红辣辣的淤红,束紧在手腕上的袖口被带出一条口子,内里肌肤却是未曾受伤。
秦川心底尴尬一笑,这不入流的藏刀术果然上不了台面,对付对付那些普通修炼者还能算得上的一份手段,对上厉害些的对手就有些不堪大用了。在刚刚他出剑之时,周涯亭那明锐的直觉便是察觉到了他的短剑,连那小伎俩障眼法都是无用,直接被锁定了短剑的轨迹。那周涯亭看似肉拳撼刀兵,实则是一拳砸在短剑剑身之上,剑锋是一段没有碰到,那拳上红印还是被他自己反震回去的力道弄出来的。
周涯亭拳阻一剑后,那失去一手制约的长棍再难约束,先前的巨大的力道未能及时收回,长棍打在战台表面,棍首蹦弹得老高。那战台就要较为凄惨些了,数条婴儿藕臂粗宽的裂缝从那处一直延展至战台边缘还不罢休,像是一块寒冰裂开,直至战台根基底部尚才不见更多的动静。
秦川顿时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