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附近停下来歇息,那老妖婆坐在角落里,闭着眼睛一言不发。林文静和刘楠两人则木然地立在一旁。我暗中打量了一阵,就自顾坐下琢磨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不过片刻,就见那老妖婆从地上站起,说了一句:“去钟山。”
我微微有些讶异,不过也没说什么。我们所在的地方,离着钟山已经颇近,已经能远远看到前头山脉起伏。但靠着步行,又是专捡荒野之地走,这路程就显得长了。直到第二天傍晚,才到了钟山脚下。
那老妖婆在山下眯着眼眺望了一阵,就沿着山道向上攀去,逐渐进入山林深处。这一路行去,却是那老妖婆在前领路。
连着拐过几个山谷之后,我就发觉这片山地有些不对劲。起初还能见到郁郁葱葱的树木,越往里走,就发觉树木变得稀稀拉拉,树叶焦黄。这一带明明不久前还下过一场雨,但此时一抓这山土,却是又干又硬。再仔细瞧得一阵,就看出这地方是火行向上,火气大旺,土地被烤焦。以至于雨滴刚一落下,就被蒸发得一干二净。
不由有些奇怪。我刚才一路看过来,从风水格局上来讲,这块地方应该属于生阴之地,哪来的这么大火气?
再往里走得一阵,就越发觉出不对。这一带不仅草木枯黄,更是寂静异常,连鸟雀走兽都见不到一只,想来是被那火灼之气影响,被驱赶到了别处。
回头一看,就见那老妖婆似乎也被眼前的情形所吸引,干枯的手掌抓起一把干燥的山土,在手中一捏,立即纷纷扬扬地洒了出去。
正琢磨着,就听那老妖婆朝我道:“去把这事情弄清楚。”
我听得古怪,没来得及转念,就见她那干枯的手掌在林文静雪白的脸颊上摸了一下,道:“一个晚上。”言下之意,只要一个晚上没有办妥,林文静二人就得遭殃。
我不由得暗骂,心里却觉蹊跷。这钟山是老妖婆指名要来,其中必有缘故。当下也只能按下惊疑,朝着山林深处疾掠而去。
沿着山道疾奔了一阵,越往里走,就发觉这山地旱的越是厉害,甚至连绿色都已经很难见到了,那些个树木,都已经干枯而死,看过去一片灰茫茫的,死气沉沉。这一片旱地也不是很大,只有方圆三四里的样子。但从风水格局上来看,此处地势开阔,背山靠水,fēng_liú水动,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既然不是天然形成,那就只可能是后天被人设计。就像当年在潭城时,那庞贝就是利用降阵,在尸芳斋周遭布下六地火,以阵法引动地火之力,想要悄无声息地置众人于死地。
眼前这一片干涸的山地,火气极其旺盛,说不定就是因为某个阵法引动了地火而至。微一思量,就一路观察地势,深处行去。再走得一阵,就见前头出现了一栋宅院。
这栋宅院黑瓦白墙,占地颇大,大约有十数间屋舍。宅子周遭原本应该是种了许多大树,只是此时树木都已干枯,看着颇为寂寥。
在这荒山野岭之中,突然见到这么一大栋宅院,不免让人诧异。在我印象中,也就只有那个乔家,很是喜欢做这样的事,专门在荒野无人的地方搭建居所。只是自打上次乱石林后,乔家被重创,家中一干长辈几乎死伤殆尽,已经很久没听到他们的消息了。
不过能在这种地方居住的,就算不是乔家,也绝不会是什么普通平民,应当是术门中人。隐在暗处观察了一阵,就悄然潜了过去。靠到近处,就看出这宅子年代应该颇为久远,只是墙色颇新,应该是每年都有修葺粉刷。
院门紧闭,里头有灯光闪耀,显然居住有人。正要翻墙进去瞧瞧,就听里头有脚步声传出,似是有数人正朝外走来,就匿到一边,暗中查看。
过了一会儿,只听到“嘎吱”声响,那铁铸的院门就被人推了开来,从里头急急地走出四个人,合力抬着一个盖着白布的架子出来。看了一眼,就知道那是块停尸板,上头的白布是裹尸布,朝上隆起,说明上头躺着有尸体。
等了片刻,就悄悄跟了上去。走不多久,那四人停了下来,把架子放到地上,紧接着就急匆匆地转了回来,朝那宅子奔去。等几人走远了,我从藏身处出来,上前一看,见地上已经停放了有五块停尸板,并排摆在地上,一字排开。
上去揭开尸布一看,就见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脸色是那种黑中带赤,嘴巴抿得很紧,应该是死前牙关紧咬,神情有些狰狞。解开衣服,身体上的皮肤有许多黑紫色的瘀斑,一片一片,尤其是胸口和后背,特别密集。这并不是尸斑。
这具尸体是刚刚那几人抬出来的,还微有余温。翻开这人眼皮,就见瞳孔发散,眼白中根根血丝炸起,眼角有已经干涸凝固的黑血。头发卷曲,发黄。
再去看其他几具尸体,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症状都相差无几。无意中抬头看了一眼,就见前方不远处的地面,似乎露出一截什么东西。过去一瞧,见是插着一根黑色的竹签,露出地面半寸有余。
我看那签尾的模样,微微有几分眼熟,端详了片刻,也没去动它,转眼一看,就又发现了好几次,依次数来,大约有数十枚之多,分布在四周,将当中的尸体围在里头。
站起身来扫了一圈,这地方颇为平坦,那些树木早就枯死,稀稀拉拉,只有东南角不远处有口井,离着这边大约十数步远。走过去一看,见是一口八角井,由青石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