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出神间,就见一行人越重而出,领头的是个身形苗条的年轻姑娘,齐耳短发,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骨碌碌转动。
“顾长老,于尊使,好久不见。”说罢,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眼,哎哟了一声,娇笑道,“这不是那个谁么,差点没认出来。”自然是洛芸那女人。
姓顾的微微一笑,大公鸡则是笑道:“你家教主呢,怎么没见着?”说着,左右看了一眼。
我也留了心,的确没看到洪坤那老东西的身影。
就听洛芸笑道:“两位长辈可是来晚了。你瞧,那三个都已经上去半天了。”说着,指了指绑在木架上的三人。
我抬头看了一眼,就见三人身上被铁链层层缠绕,成一个“十”字被缚在架子上。看着样子,并没有用上钉子,倒算是客气了。
就见那骚包脸在上面抬了抬头,大概是看到了我,登时叫道:“你个扫把星,怎么才来!”
一旁的顾思寒原本也耷拉个脑袋,此时被他叫声惊醒,也跟着抬起头来。见到我,眉头皱了一皱,却没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姓梁的也朝我瞧了一眼,但目光微微停留了片刻,就又偏过头去。
骚包脸又连着叫唤了几声,听起来声音有些沙哑,但既然还能骂人,就说明性命应该是无碍。我也懒得去理他,仔细打量这四根木架。
这木架色成紫黑,一时也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所铸。柱身上刻着硕大的符文,以朱砂浸染,气色如血,鲜艳夺目。这四个架子是以四方排布,下方地面上林立着无数赤红色的铜钉,顶帽大如碗口,露出地面的部分尚有尺许来长,嵌在地面,组成了一个八卦图形。
这峰顶的地面,尽是坚硬的花岗岩,此时围绕着这四根木架和铜钉,铭刻出密密麻麻的禁纹和符咒,显然是一个颇为繁复精密的阵法。
我虽认不出这是个什么阵法,但匆匆瞥了一眼地上的禁纹结构,大致也能看出是五行火盛,应该是个火阵。看来这帮人是准备把我们绑在木架上烧烤了,也不知是谁,搞出的这许多花样。
这时候,就见那唇上蓄须的道人说道:“时辰不早,我等先将这姓陆的小子吊上去。”说着,就领着两人过来要将我押过去。
就见大公鸡上前一步,看了一眼那四根架子,笑道:“你们这又是玩得什么新鲜花样?”
那道人笑道:“这个是鄙派的乾阳离火阵,转焚邪祟妖孽。”
大公鸡“哦”了一声,朝我指了一指,道:“这可是个活人。”
那道人看了我一眼,沉声道:“这小子心机阴狠,残忍嗜杀,跟那些邪祟也没什么分别。”
大公鸡呵呵了一声,道:“说得也是。”看了一眼那离火阵,道,“这样,既然这人是我们带来的,就不劳烦各位了。童山童河,愣着干什么,还不把这小贼绑上去!”
童山童河应了一声,就要上前将我押下。这时候,就见人影一晃,洛芸那女人插上前来。这兄弟俩愣了一下,我就被洛芸给抓住衣领,一把拽了过去,恨声道:“这小混蛋专门欺负我,这事儿我来!”
随即吩咐一声,就有两人抱着一捆铁链上来。其中一人尖嘴猴腮,一双贼眼到处乱转,也是个老熟人,是洛芸手下那个叫猴子的,咣当一声把铁链往我头上一套,然后层层地绑了个结实。
那猴子拾掇完后,又笑眯眯地蹦到童山跟前,道:“这位大哥,把这小子的镣铐打开罢,呆会儿还要捆到架子上去,留着累赘。”
童山冲他看了一眼,当即把镣铐给开了,道:“这小子还是交由我们来吧。”就要出手拽我。但他刚一动手,就被洛芸给架了开去,吩咐了一声,猴子跟另外一名降教弟子扭住我胳膊,不由分说就往那离火阵押了过去。
当即就又有人抬了一架梯子过来,两人就拽着我攀援上去,将我往架子上一缚,跟骚包脸他们一样,成一个“十”字。
我在上头往下方打量了一眼,就听那猴子隐在我身后,用细不可察的声音道:“陆爷,注意这链子。”又说了几句。原来这铁链是被他们做了手脚。
“小姐说了,等一下咱们见机行事,看有没有机会把您给救出去。”猴子说完,就带着那名降教弟子下去了。
我见洛芸站在人群中,正与天师道几名道人在说话,脸上却看不出什么。这时候,就听骚包脸在我对面叫唤道:“你个扫把星,每次遇到你准没好事!”
我听得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为了这家伙,我和顾思寒何至于陷在乱石谷里头,当即骂道:“你他妈的还有脸说!”
骚包脸登时“靠”了一声,骂道:“你妹啊!你就是个扫把星,还不许我说了!”
我正想回骂,就听顾思寒的声音传了过来:“都给我闭嘴!”
我和骚包脸一呆,齐齐扭头瞧了他一眼,就听他一脸恼怒地道:“我他妈的无论遇到你们谁,都得倒霉!”
我和骚包脸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你这小白脸还会说粗话!”
我也是哭笑不得,也不与他们再胡扯下去,看了那姓梁的一眼。那老杂毛脸色青中泛黑,嘴唇开裂,目中带赤,应该是受了重伤,目光在我身上转了一转,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道:“你也来了。”
我也没理会他,低头朝下方看去。这时候,就见人群分开,一行人走了过来,瞧服饰是天师道的。其中有两人看着面熟,是以前打过交道的李师伯和赵师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