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这两个老东西说得几句,心中不由一阵刺骨的冰寒。姓梁的机关算尽,没想到头来,反被人摆了一道。
只听一人说道:“咱们这些人,虽说之前是有些恩怨,但如今大难天降,大家自当先放下嫌隙,共同对付外敌才是。”这声音听着阴森森的,毫无情绪,正是出自那天师道的廖师叔之口。
那廖万山当即叫了声“好”,一拍桌子道:“老廖说得是!虽说你们道门向来与我等互相看不惯,但咱们再怎么斗,那也是窝里斗。去他妈的,昆仑府那帮恶徒可不一样,那是准备把我们赶尽杀绝啊!”
“我也不怕各位笑话,我就曾经被那昆仑府捉去,在我身上下了那五阴度厄锁魄符,那滋味……哎!”说着,又是重重一记拍在椅靠上。
我盯着那姓廖的瞧了一眼,见他咬牙切齿,神情狰狞,知道这老东西当初被青子下令捉来,关在林屋山下多日,心中早已经积下仇怨。
就听那姓洪的老东西慢吞吞地道:“廖老弟说得极是。”说着,微微睁开老眼,朝坐在他对面的杨义道,“杨兄弟,你如何看?”
那杨义坐在那里,一直微微皱着眉头,也从没吭声,这时候看了那姓洪的一眼,冷淡地道:“兄弟这词,可不敢当。”
那姓洪的也不以为意,靠在椅背上,手指“笃笃”地敲击着,说道:“听说贵派的范林范兄弟与杨兄弟从小一块长大,感情极深,亲如手足。”说着,叹息了一声,“只可惜被姓陆的那小贼害死,真是天妒英才啊。”
我倒没想到这范林与杨义还有这层关系,只见他双目微微发红,手掌握在椅靠之上,微微有些发颤,显然情绪激动。
过了半晌,只听他道:“我师弟死得蹊跷,在真正查明之前,也不能认定就是那陆景所为。”
我听得大出预料之外,没想到这杨义在痛失好友悲愤交加之际,居然还能保持理智,不偏不倚。就这份心性,已经远远胜过道门绝大多数人。
就听那廖万山“咦”了一声,道:“杨老弟,你这话说得就有些没道理了。这姓陆的小畜生跟他那几个同伙,阴谋害死了你师弟还有天师道的守一老弟,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哪还能假的了?”
杨义皱着眉头,却是没接他的话。只听天师道那廖师叔冷哼了一声,道:“杨师兄,这事是我等一干同门亲眼所见,你还在怀疑什么?”
听他这一发话,杨义忙道:“廖师弟说哪里的话,只不过……”说到这里,摇了摇头,,“我师弟的死,总是有些蹊跷,怕是没那么简单。”
我盯着那廖师叔瞧,见他脸上闪过一丝阴鹜,冷哼了一声,却是没再说话。
这时候,就见那大公鸡双手负在身后,踱了几步,笑道:“这毕竟是茅山派的事,兹事体大,杨兄要查得仔细些,也是理所当然,大家可不要为此伤了和气。”
那廖万山当即一拍桌子,大声道:“老于说得好,咱们这次聚到一起,是商议大事的,可不要为这种小事起了争执。”
就听洪坤那老东西咳嗽了一声,慢吞吞地道:“那你们说,这姓陆的小畜生该如何处置?”
他话音刚落,那廖万山当即就拍案道:“这小畜生奸诈狡猾,心思毒辣,早就该宰了!你们千万别跟我抢,我来拧断他的脑袋!”
我在心中暗骂了一句,就听那廖师叔阴森森地说道:“先留着他,到时候往昆仑府跟前一送,打乱他们阵脚。”
那廖万山当即笑道:“好主意!咱们就先斩了这小畜生手脚,然后再施以我无极门独门秘法,保管他死不了。到时候把他装进缸里,然后往那臭丫头面前一摆!”说到兴奋处,哈哈大笑。
我盯着这姓廖的连看了好几眼,这老东西下次千万别栽在我手里。
只听那杨义道:“现在事情未明,还是不要做得太绝为好。”
那廖万山当即冷笑道:“杨老弟,你这也未免太婆婆妈妈!”说着,就腾地从椅子上站起,大步朝我走了过来,眼睛微微一眯,道,“这小畜生醒了!”
我盯着他,想着回骂一句“老畜生来了”,只是话到临头,却觉嗓子干哑,只能发出呵呵的声音。那廖万山哈哈大笑,道:“你这小畜生想说什么?这时候求饶怕是晚了!”
一双老眼猛地闪过一道森寒的光芒,脸上显出一丝狰狞和兴奋,道:“我先来卸他一条胳膊!”说着就劈手抓在我的肩头。
我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见那双目之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知道自己这一条手臂马上就要被他活生生撕下,心中却也没有太多恐惧,只是微微有些心酸。
就在这时,只听到“啪”的一声响,就见那杨义坐着的椅子已经被他拍得粉碎,站起身来,冷着脸道:“我就先告辞了!”
那廖万山停了一停,将手松开,转身盯着他。
就见杨义扫了一眼屋中众人,指了指我和梁庸,道:“这两个人,我要带回去。”
屋中一阵寂静,随即就听那廖万山“噶”的一声笑道:“杨老弟,你这话说得稀奇了,怎么就是你带回去?”
杨义道:“我师弟的死因未明,必须要带他们回茅山查明真相。”
就见洪坤那老东西呵呵地笑了一声,满脸皱纹绞动,随即慢吞吞地道:“这事大家恐怕都不会答应。”
那廖师叔面无表情地道:“杨师兄还是坐回去吧。”
杨义皱了眉头,目光从我身上又转到梁庸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