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阿酝的表情瞬间塌方:“不是吧小师叔,你说带我们来看看,还真的就是看看啊?”
“把那个小字去掉。”苏凰瞪了阿酝一眼,然后轻轻掐段玉榕的脸:“阿榕干嘛要这么懂事?钱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她故作高深的领着两个人进了望江楼,寻了个风景上佳的雅间,一口气点了七八个菜,才从怀中掏出那只未曾动过的袋子,她把金粒拿出来炫耀:“看到没,纯金的,今天尽管吃。”
阿酝的表情很夸张,很恐惧:“小小小师叔,你从哪里弄来的金子,不会又是从宁公子身上坑的吧?”
“你觉得宁昭华身上会带金子这种俗物吗?”苏凰白了他一眼:“宁昭华这个人怕是有强迫症,看他一身雪白,估计出门在外只带银子,不带金子。”
阿酝道:“为什么?”
苏凰笑:“为了颜色统一呗。”
阿酝愣了一会,忽然爆发出一串笑声:“哈哈,哈哈哈,还是小师叔你有才……”
段玉榕盯着她看了一会,忽然不说话了,他过了一会,很认真的说道:“阿兄,你那天不是去打虎,肯定是捉妖怪受的伤,所以才有这么多的金子。”
好嘛,这傻孩子,从她讲打虎的故事到现在半个多月了才反应过来。她笑了一下,心中却有些怜惜心疼。
阿榕这个孩子出生在一个最普通的村落,父母是最普通的村民,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他自小不会说话,家里人就以为生了个傻子,连名字都没起就凑凑合合的养着,养到四五岁还没起色,便随手丢了,若不是师父恰好路过,他肯定没命。
阿榕的性子柔弱,但不怯懦;有些自闭,但渴望别人的关怀;最难得的是单纯,认真,心地善良,不管别人觉得他有多傻,在萧焕和苏凰眼里,全天下的孩子加起来都及不上眼前这一个。
苏凰没有笑他傻,神色喜爱的揉了揉他的头,声音是难得的温柔:“阿榕喜欢,下次带着师父师娘,咱们再来。”
提到师傅和师娘,段玉榕显得有些开心:“马上能见到了。”
段玉榕的意思是,离三宗剑会只剩下不到两个月,她和阿榕马上就能回去见到师父师娘,当然,还有孟师阳那个死老头……
苏凰想到孟师阳,眉心痛了一下,还没等碗端起来,一阵女人的尖锐叫声便划破耳膜,直冲天灵盖,那叫声又细又长,凄厉无比。
她脸色一白,将筷子扔到了地下,这叫声太魔性了。
“阿兄!”“怎么了?!”阿酝和段玉榕齐齐问道。
苏凰托着自己的头缓了一会,双手翻出个结界来,一层淡淡的水纹白光笼罩在他们这桌,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只见,她怀中飘出了一个虚无的美女,慢慢悠悠地钻到了桌子下面,抱着膝不肯出来。
阿酝没见过这个鬼魂,叫道:“这是个什么鬼?!”
躲在桌子底下的魂魄穿着破破烂烂的彩衣,面容姣好,有些幽怨:“牡丹不是鬼,牡丹只是一只阴魂。”
苏凰先没去管牡丹这个恶俗的名字,有些无奈道:“好吧牡丹姑娘,你能不能告诉我刚才为什么叫那么大声?要知道我用自己的血将你的魂和我系在一起,你的叫声差点噎死我。”
“对不起,恩公。”牡丹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做可怜状:“牡丹只是听到有人在召唤,那声音太刺耳,都要把牡丹的魂魄撕开了。”
阿酝愣了一下,疑惑道:“这世上还有法术可以用自己的血系住魂魄吗?我怎么不知道?”
苏凰不理他,认真的思索了一会牡丹的话,问道:“牡丹姑娘,你应该也知道自己曾被人下过缚魂咒,我帮你破了,但是原先主人的号令你还是可以听到的,是这样吗?”
牡丹点了点头。
“那声音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有多远?”
牡丹抱着膝盖,歪头想了一会:“大约是南方,只是牡丹的法力太弱,不知道有多远。”
三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番,若是南方,牡丹与阴阳盘中所指的东西或许是一个,既然牡丹是有主的,南方的那个邪门东西或许也有。
苏凰看着她的阴魂飘飘荡荡,仿佛随时都要散去的样子,解释道:“牡丹姑娘,你的灵力太弱,早晚会被那道声音撕碎,便不能轮回了。不如这样,我再给你一些灵力,若那道声音召唤你,记得告诉我方位。”
牡丹柔顺的点了点头。
苏凰从牡丹屁股下面拿起了甩掉的筷子,在袖口蹭了蹭,准备接着吃:“牡丹姑娘,我看这些日子你也憋坏了,你是再在桌底下呆一会呢?还是回袋子里去?”
阿酝心中升起恶寒,惊魂未定的看着苏凰,心中骂道:苏小师叔的怜香惜玉不仅男女不分,现在连物种也不分了?让他跟鬼魂一起吃饭,有没有搞错?
“牡丹谢谢恩公,只想静静的坐一会儿。”苏凰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没想到她随手救的一个鬼魂,竟然是个文艺小清新。
从刚才牡丹飘出来,阿酝和段玉榕便紧紧地贴着边角一句话也不敢说,结界中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苏凰受不了这种气氛,只好找牡丹闲聊:“牡丹姑娘,冒昧地问一句,你这恶俗的名字到底是谁起的?”
牡丹道:“长乐坊的妈妈……”她到底是妓坊出身,她听出苏凰不喜这个名字,马上说道:“牡丹也不喜欢这个名字,还请恩公赐名。”
阿酝:“……”
段玉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