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这个看似胡闹的决定,她并不是不想知道,所以她仔细的询问了一下,未果。因此她陷入了无限的忧愁之中,心中觉得阿榕是真的长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
又连着好几天找不到段玉榕的人,偷窥之后发现他正躲那个自己的盒子法宝里,看着这想要避世的光景,苏凰心中必不可免的生出几丝忧虑,她觉得这件事可大可小,不能不当心。
此时此刻,她正坐在轩窗之前拿着毛笔戳自己的腮帮子,表情无一丝玩笑之意,而是种发人深省的沉着。想了许多天终于有了门道,少年人的心思总结起来不过四个字,情窦初开,是以关键还是要找出那个‘窦’到底是何人。
仔细思量,段玉榕新结实的朋友里女子只有潇湘和澜庭两个,潇湘明显对那个冷冰冰的小白莲有意,她觉得阿榕大约也不会这般没眼色,而澜庭却比他大了足足六岁,更是不可能了。
这样一想,剩下的便都是男人了,她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如同吃了老鼠屎。
萧焕和段玉榕就站在那棵熟悉的梅树下,于一片纷纷话语中看着窗前凝眉沉思的女子。
大约因苏凰正沉浸在自己惶恐的情绪中,丝毫没有发现别人看到自己该是多么的怪异,那种纠结中带着忧愁,愁肠百结郁郁寡欢的模样,其实还挺像思春的。
萧焕道:“阿榕,你师姐最近是不是不太正常?”
段玉榕看着窗里那个身影,沉默着点了一下头。
作为过来人,萧焕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忽然断定道:“看来阿凰最近有了些女儿心思,都怪为师粗心,不过你可知道她心仪的是哪家公子?”
段玉榕听到‘心仪’二字愣了一下,瞳孔中流露出失意之色,他苍白了一会,又将头压得很低,一语不发。
这时,正在窗里表演变脸的苏凰也写完了几行东西,于是搁下笔,看到萧焕与段玉榕便走了过来,将手里的宣纸给他们看。
宣纸上排列着一行名字:宁昭华,钟情,杜琼林以及山君门公子的名字跃然纸上,这些人无一不是名门之后,年轻俊彦,fēng_liú公子,反正各有各人的好。
苏凰不敢做的太明显,于是状似无意的问道:“阿榕你看看,这上面的名字有顺眼的没有?”
当然,她自以为在不经意中流露出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心,但在萧焕和段玉榕眼中,她是百转千回中带着羞怯和赧然。
萧焕于是清了清嗓子,问道:“阿凰觉得哪位好呢?”
这个问题已困扰了许久,于是她诚恳的点评道:“山君门家的公子连前四轮比试也没进去,而且我观之不够大气;杜公子自然豁达了许多,只是在修道天赋上并不拔尖,况且听说他家的父母很是凶悍。”苏凰见段玉榕听到这个名字眉头紧蹙,心放下了一半。
萧焕却满意的点了点头,赞扬道:“一直以为阿凰是个胡闹的性子,如今看已是大姑娘了,考虑问题很是周全。”
苏凰一喜,心想平日里师父虽有些不着调,但今日却上道的很,于是他继续摆弄剩下两个名字,讲给段玉榕听:“这个钟兄好是好,为人仗义,财大气粗,但是未免太过胡闹,成日里想的都是美人,有些花心。”
居然有一天,这世上还有谁被苏凰评价为胡闹,不是该可歌可泣还是可悲可叹,毕竟对于雪峰云台的人来说,苏小师叔就是胡闹本尊没错了。
此时段玉榕的脸色已不能用难看两个字来形容了,他乖巧干净的脸如结了冰,一脸摄人的冷肃,这这这这……竟是与宁昭华有了三分相像,苏凰心中‘咯噔’了一下。
若是宁昭华,真的麻烦了……
她脑中回想着那道白色身影,发愁道:
“长得够俊,人品没话说,除了性格有点冷也没什么别的缺点了,哎……上玄天清境与雪峰云台确实是门当户对,就连天赋也是百年难遇。”
她以为自己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但段玉榕却在听到‘门当户对’四个字的时候,气得快哭了出来。
见他如此,苏凰心中有些凄凉,于是用手搭上了段玉榕的肩膀,叹道:“阿榕啊,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在段玉榕的理解中,苏凰这句话应该是:阿榕啊,你说我该选谁?
感受到肩膀上的触碰,段玉榕身体僵直了一瞬,然后头也不回的往暮雪堂外面走,走了两步竟飞奔了起来,那样子明明就是个受人欺负的小媳妇!
苏凰见他这样,神情一肃,暗道果然是宁昭华这个臭小子。
于是在心底骂了一句:这厮看上去道貌然像是个清纯的白莲花,竟在背地里勾搭她细心呵护长大的小师弟,简直是……太操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