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草木抖动的声音由远及近,比风刮树林的声音更大、范围更广,听上去就像一大片肉眼看不到的东西在疾行奔跑,一时狂风乱舞,树叶纷飞。
宁昭华神色一凝:“有东西过来了。”
一小滴鲜血顺着苏凰的脸颊滑落,她回过神,抬眼看到宁昭华滚动的喉结和冷逸的下巴,双目对视,均是一愣,因为距离实在太近了。
苏凰马上反应过来,不着痕迹的与宁昭华错开一些,轻佻一笑:“呦,宁公子,你这是只能调戏别人,不能别人调戏你啊?既如此亲近,怎的刚才如此生气?”
‘调戏’这个字眼显然又刺激到了宁昭华,他皱了下眉,发现自己的手和剑正抵在一根纤细的脖颈上,目光下移,那脖颈又白又细却……没有喉结。
宁昭华瞬间愕然,觉得指尖发烫,他赶紧收回,往后退了几步,却忘了是在树上,身子一歪跳了下去。
苏凰看到白影消失在脚下,轻声一笑,像宁昭华这种洁身自好的小白莲,估计平时都不让人近身,刚才一番逗弄没让他抹了自己的脖子,实在运气好。
她也准备跳下去帮忙打架,岂料腿还没伸出去,就被人从后面抓住了肩膀,竟是一招制住!苏凰不敢乱动,身后那人灵力极强,动作干净利落,带着她在树上跳来跳去,转瞬就飞出去老远,然后将她扔在了地上。
“鬼君手段高明,抓人神速,属下佩服!”一个音调有些拔高,态度谄媚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苏凰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眼前有一道令人厌恶的红色,她对身穿黑衣的女侍卫翻了个白眼道:“这位姐姐,我看你长得挺美的,但你能不能有些节操?像你这样拍马屁谁受得了啊?”
鬼君低头俯视,好似在说:本君很是受用。
苏凰无语。
鬼君向前走了几步,再次蹲下,神色复杂的看了会儿苏凰脸上的血迹,他伸手蘸了一点,放到嘴里尝了一口。
苏凰怒了,抬手冲着那张苍白英俊的脸就是一拳,她骂了一声:“你变态吧?”
这一次偷袭没有成功,鬼君伸出手掌轻松挡住苏凰的拳风,他脸上的肌肉僵硬、冷漠、然后轻轻颤动,一开口声音都变了:“漓娘是你的什么人?”
“不要用你的嘴喊那个名字!”苏凰翻身跳了起来,不由分说的出掌、出拳、踢腿一扫,与鬼君打了起来。
鬼君从容不迫的一边后退一边用手格挡,打的毫不费力,就如同一个大人在陪小孩子玩耍,轻松至极的戏弄,苏凰越打越生气,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过了一会,估摸着苏凰的力气用的差不多,鬼君耐心耗尽,一抬手打出半数灵力,直接将苏凰按在了树上,他果然不负喜怒无常这个评价,不耐道:“问你话你就说,不要用花拳绣腿给我表演,也不要以为我不会杀你。”
鬼君声音淡淡的,不论说什么,都带着几分眼高于顶的傲慢,还有令苏凰厌恶憎恨的几分邪性。
“呵!”苏凰被气得眼睛发红:“谁愿意跟你浪费时间?你当然可以杀我,连自己姐姐姐夫都杀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此等没有人性,丧尽天伦的畜生,还指望你会不杀我吗?笑话!”她眼神轻蔑嫌弃,想看到了恶心的一团虫子。
苏凰的话显然把鬼君刺激到了,他按在苏凰肩上的手力道越来越重,咯吱作响,那只原本淡紫色的眼睛越来越深,幻化出浓重的杀意。
一阵阴魂尖叫的声音苏凰来的方向响起,应该是宁昭华他们和树丛里的东西交上手了。
鬼君听到远处的响动,冷笑道:“我跟漓娘的血都可以吸引魂魄,也可以震慑阴魂,你若是漓娘的血脉,自然是不同的,不说也可以,我只好自己验证一下了。”他说完,一道极强横的灵力从鬼君手中钻入苏凰的肩膀,横冲直撞。
“咳!”苏凰不可抑制的咳出一口血,她冷目瞪向鬼君,一出手,两道金色的箭光闪了出去。
鬼君闪避极快,可是仍然被那道锋利的箭光蹭出了两道伤口,那金箭伤了人后,竟像是有灵性一般又转了回来,闪到法器中不见了。
“君上!”女侍卫惊叫了一声,想要上去帮忙,却被制止了。
鬼君抬头,苏凰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把通体黑色的长弓,两侧各有一只金色凰翅,凰翅极为锋利,带着冷冷的光泽,弓身上若隐若现七条弦道,每一道都可以放出一箭,最多可七箭同发。
这只弓箭是当年苏缙取最好的黑檀灵木所造,两侧翅膀上的金刀经过数十年淬炼打磨,当时这把弓箭就是为了苏凰的母亲所造,还曾邀请三宗和其他名门同道一起观摩过,所以很是出名。
鬼君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七弦弓,眼神变了几变,夹着恨意哼道:“苏凰。”他的重音放在苏凰的苏上,恨不得将这个字拆散了,踩碎了,让这个字永远都不要出现在世上才好。
苏凰脸色还是白的,手中一闪,将七弦弓收了起来,她实在受不了鬼君的眼神,讽刺道:“不要看着人家的兵器如痴如醉,想要自己打去。”她嗤笑一声,声音不仅无畏,还有些嚣张:“你打我一下,我还你两道,是不是很公平?”
鬼君:“……”他心中其实已经将苏缙从坟冢拖出来鞭尸百遍,忍不住的破声大骂,眼前这个死孩子真他妈邪门。
“恩公恩公,你和那位君上的血实在太香了,要小心。”霁雪好像很怕鬼君,一直缩在苏凰怀里不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