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她从储物匣里拿出了一个布袋子的油炸臭豆腐。
有一个管事最先忍不住了,劈手就向宋丸子的手中夺来,他是筑基期修为,宋丸子那个铸体中期的修为在他眼里几近于无。
“王管事,你这可不厚道了。”
出手拦下他的是赵家管事,同是筑基期修为。两人就在距离宋丸子不到半丈远的地方眨眼间交手了三次,另有一个管事已经亮出了法器也想出手抢那几十块臭豆腐。
看着几人混战成了一团,宋丸子咂咂嘴又吃了一块。
打,打得再热闹些!
那孙管事冷冷地看着宋丸子,在她拿出无垢丹的那一刻起,今日之事就不可能按他们七家商量好地那样进行下去,可这女子却似乎早就胸有成竹,之前大肆售卖的丹药不过是引子,将他们这些丹堂齐齐引到这里,再用这无垢丹引得他们内部争斗。
可这局,他们不能不进,这争斗,他们也停不下来。
王家的族长在筑基后期卡了足足二十年,因为清不掉体内的丹毒而不得进境,若是这无垢丹让王家得了,五年内王家将有一个金丹期的族长,那时怕是卢家都要避其锋芒,何况他们这些小丹堂?
赵家早年与王家有隙,万不能看他家做大。
他们孙家也不能。
但这事儿,可以延后再说,有命拿无命吃事儿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眼下的局面是哪家得了无垢丹,哪家就要成其余六家的众矢之的,还不如……
“各位管事,我们何须动手伤了和气?六十七颗药,我们孙家退一步只要七个,其余每家十颗不是刚好?”
混战的几家停了手,一起看向宋丸子手中的布袋子,觉得这事可行。
被所有人盯着的女人在这时又笑了:“孙管事真是义薄云天,荆姐我十分感动,再拿出二百颗无垢丹让你们分。”
一个大布袋子被宋丸子放到了地上,院子里的臭气似乎比之前更弄了数倍,众人却毫不在乎,只看着那袋子,眼睛里几乎冒出火来。
“这下,你们怎么分?”
臭豆腐吃多了嘴里发干,宋丸子取出一个瓷瓶装着的豆浆仰头喝了,再看这些目瞪口呆又满眼贪婪的人。
“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想要一国一家长久和睦,其一是均衡,其二是稳定……”这是几年前,苏老相爷在葡萄架子下面躺着,随口教给她的道理。
可惜她人生颠沛,只能将这话反过来用,使人分之不均,处之不安,才能让她步步走向生路。
不管这些人想怎么“和气生财”,自己都会拿出更多的臭豆腐,让他们不均又不安。
二百无垢丹,又二百无垢丹,又是一大袋子……
宋丸子看着那些人,接连几袋子无垢丹,彻底震慑了所有人。
一片死一样的寂静中,钱家的管事向前走了一步,低下头轻声说道:“荆道友,这无垢丹是你炼的,你想怎么分?”
宋丸子有些无辜地眨眨眼,吃着臭豆腐说:
“我?自然是想分给对我好的人了。”
“你区区一个偷炼异丹的丹师,没有将你废掉根骨已经是我们几家丹堂……”李家管事大义凛然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孙家管事催动法器洞穿丹田,一击毙命。
“既然荆道友说了是要分给识时务的人,那这不识时务的,就不用留了。”
看看死不瞑目的李家管事,再看看法器上滴着血的孙管事、满脸微笑的钱管事,其他四家终于回过神来。
七家丹堂组成的联盟已经破碎,那李家丹堂也不必再留了。
“我需要这些材料,这些无垢丹就是定金,有事就找方常富,你们找来了让我满意的材料,无垢丹我管够。”
看着六家管事每人拿了一百无垢丹离开,宋丸子往自己的嘴里扔了个糖豆儿。
余庆堂的院子空了,只剩了些血,有活人血,也有死人血。
五日后,流月城声名赫赫的李家丹堂灰飞烟灭。
十日后,王家丹堂族长中毒而死。
同日,孙家丹堂大管事被人伏击,丹田破碎,再难修炼。
流月城中风起云涌,那在黑市上颇有名气的私商老驴悄悄开起了一家铺子,支起了一个幡,上书一个“味”字,入了此店的人可以花灵石买丹药,只是必须当场服下,不可带走。
高桌子,矮板凳,丹名写在水牌上,怪异得不像是一家丹堂。
……
无争界临照城
卢家三长老交出了所有的库房存货,都没办法让木九薰放过他们。
心中恨着自己那张狂惯了的二哥,他对着难得醒着的木城主躬身说道:
“木城主,您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也没什么吩咐,你们的丹师不错,就留在临照城吧。”
这边,木九薰看似对着卢家纠缠不休,不许离开。
另一边,两方人马已经被她安排离开了临照。
坐在前往远岛的海舟上,林肃对原城说:“就算跪到死,我也一定会把善水阁请回临照。”原城看看他,心中不免忐忑,林肃一直以为海渊阁杀了他的父亲,也不知道为何城主却让他去求人。
从临照飞往流月的飞舟上,李歇已经想到了在流月城里找到宋道友的办法。
就在穿着青色棉袍的李歇抵达流月城的当日,临照城卢家丹堂的三名丹师“自尽”身亡。
整座临照城里剩下的丹药,也不过能将将再撑十日。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