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面饼的油是猪肥膘煎出来的,放了盐和葱末,也是闻着就让人口水横流的,那两个樵夫只当今天是祖上保佑行了大运,把柴都卸在了年轻人脚边,一人揣了三个便走。
“大叔,我还要在这儿呆上半天,还有谁要买肉的,您只管让他们来!”
“砍柴打樵的都有肉吃。”曾叔易哀怨地看了唐休一眼,“我们辛苦这么久,有肉却不能吃了。”
那个少年已经坐在地上,用手将那些木柴的枝杈掰开,新柴要用还得晒。
其他要买肉的人还没来,唐休已经催着曾叔易上路了,曾叔易还舍不得那少年的肉,唐休忍不住一展披风,露出了下面盈盈的一片宝蓝色。
少年的目光也从他的腰间一划而过。
曾叔易恋恋不舍地翻身上马,腿上一软,竟然从马上掉了下来。
风动,叶动,两个鬼魅似的人影从树端翩跹而下。
“曾三爷,交出你的铁木箱,我们就放你和鬼手仙一条活路。”
那二人都穿着白色的衣服,用白纱蒙着脸,一人手中拿着长鞭,一人手中拿着剑。
只看他们的轻功身法,曾叔易就知道他们是江湖人称“寒鹤双影”的冷家兄弟。
他们的敌人,又不止冷家兄弟二人。
惯常玩世不恭的双眸看向了他身后那些镖师。
“是谁,给我下了毒?”
在他身旁,唐休一言不发,暗中运功,是想强行将毒逼出去。
在曾叔易的逼视之下,一个镖师慢慢走了出来,他有一张极老实的脸,正因为这张脸,镖局上下叫他刘老实,一叫十几年,竟然将本名都叫没了。
“三爷,一万两白银,我跑镖两百年都赚不出来,我娘年纪大把,一辈子连块绸布料子都没穿过,我媳妇以前也是个大家小姐,跟了我之后吃块肉都难……”事到如今,他仍是老实人的面孔。
曾叔易冷哼了一声:“你本是一个流民,我爹怜惜你带着老母弱妻,才将你收入镖局,还传你武艺,没想到看走了眼,竟是引狼入室。”
另一边,“寒鹤双影”中的冷大又笑了一声,说道:“曾三爷,人为财死,他不仅动手给你下毒,还把你们其他四条线的所经之地都卖给了我们,你们曾家满门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万两白银的价。”
曾叔易目呲欲裂,手中长刀一振,就向刘老实的头上劈了过去,他虽然中毒,这一劈仍有惊天气势,吓得刘老实滚到了其他中毒的镖师身后,用他们做盾为自己抵挡。
冷家兄弟乐得曾叔易杀了刘老实,到时一个毒气攻心,一个死人无钱,他们也能多赚白银万两。
冷二还回头看了那个在树下卖肉的少年一眼,看他站在锅后有些小心的样子,只说道:“不管你是哪方势力也想来抢盘龙尊,要想留命就赶紧滚。”
少年嚅嚅道:“我、我就卖个肉,还等着别人来买呢。”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一道幽蓝的细光正冲着冷二的面门而来,冷二急速后退,近乎狼狈地闪躲看了这一击,第二击又顺势追来。
那本是发狂样子的曾叔易也已经调转刀头,往冷大身上劈下。
“青云镖局,绝没有活人失镖的道理!”
唐休手中拿着蓝色孔雀尾羽似的武器,正是传说中唐家堡已经失传的孔雀翎。
他们二人各挑了冷家兄弟中的一个捉对厮杀,虽然身中剧毒,可气势滔天,竟然逼得冷家二人连连后退。
“你们不停手,我就要砍了他的左腿,还不停手,我就砍了他的右腿。”
刘老实手握钢刀,抓了一个镖师的衣襟,对曾叔易和唐休说道。
“孔雀翎的毒,也比不过人心狠毒。”
唐休叹了一声,看似要要放下孔雀翎,却有一根毒刺从机括中弹出,射向了刘老实。
一支穿云箭破空而来,将毒刺弹飞了。
“你们冷家兄弟仗着脚下利落些就想独吞了大鱼,也不怕噎着。”
说话之人站在道旁山岩上,手持一把旧弓。
他叫于初,江湖上他没有称号,只要说起“那支箭”人们都知道是他。
看见他竟然也出马了,曾叔易心下一冷。
刘老实逃了一条命出来,憨厚的脸上一笑,钢刀就要剁下人质的一条腿。
“要怪,就怪你们说我配不上我媳妇!”
这刹那间,他的脸扭曲又狰狞。
便定格在了狰狞扭曲的一瞬。
“噗通。”
一根木棍插在他的身上,好像只是轻轻插着,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就让他僵住然后倒了下去。
冷家兄弟和于初大骇,他们想不到江湖上谁有这般手段。
“可有前辈高人在此?我等都是想要匡扶前朝的义士,青云镖局手中有武林至宝盘龙尊,还想交到那窃位的狗皇帝手中,我等是替天行道!”
冷大的话无人回应。
一阵细风吹过,他才惊觉自己的身上出了一身冷汗。
然后,他动也不动了。
冷二看见自己大哥的背上也被插了一根树枝,接着,他就看见一截再普通不过的树枝凭空出现在了自己的胸口。
于初大弓张满,箭头直指林间那个站在大黑锅前的少年。
虽然他看起来并不像高手,可现在所有人里,他是最可疑的。
“你是何人?”
“大爷,我就是,卖点肉的。”少年有点紧张,抓起一个荷叶包,撕开,又是一块极好的烧肉。
唐休和曾叔易也都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