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杀邪魔!护佑部落!”
祭司摇动着手杖,高喊:“天道啊,请惩戒冒犯你的罪人,宽恕我们这些可怜人吧!”
“宽恕我们吧!”
“庇佑我们吧!”
“诛邪!诛邪!”
流星如雨,人群里爆发出了欢呼声。
“好多诛邪!”
“一定能捅邪魔好多刀!”
祭司和长老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的松缓,火光映在他们苍老的眼眸中,他们在等待,等待聆听邪魔痛苦的哀嚎。
没有,一直没有。
“邪魔没有嚎叫,天道不会听见我们的祈求!再捅刀,再请来更多的诛邪!”
在祭司的呼喊声里,整个祭典越发沸腾起来,有个高壮的男人一刀劈掉了木人的手臂,人群里爆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和嚎叫声。
可是,狱法山上仍是安静的,没有丝毫的声音传来。
祭司一度以为是身边的声音太嘈杂,盖过了那些痛嚎,他挥手让人们安静下来,也只是让声音稍稍降低了而已。
没有,依然没有。
“请,请老祭司出来!”
片刻后,一个木头轿子被人抬了出来,一个须发皆白,老到已经彻底看不清五官,连四肢都萎缩在一起的人出现在了祭坛上,如果不说他是个人,许多人怕是会将他当成一团黑色的腐肉。
整个祭典霎时安静了下来,只有那一团“人”困难无比的呼吸声。
“老祭司,我们一直没有听见邪魔的声音,怎么办?”
“嗬——”苍老到了极点的老祭司重重地、痛苦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用老迈浑浊的声音说道:
“远方来的朋友,祝部的祭典,不欢迎毫无敬畏之心的来客。”
蓝色的光影划过人们的头顶,穿着一身黑衣的女子落在了祭坛的中央,那个木人的前面。
“不好意思,半夜路过,看见你们跳大神跳得有热闹,就驻足观望了一会儿,也不知道你们这儿看人跳大神还得碰个钱场儿。”
那个女子身材高挑,肌肤微黑,左眼上戴了个墨绿色的眼罩,身上散发着隐隐幽香。
正是宋丸子。
宋丸子嘴上说得又损又欠,其实现在也并不好过,新出来的这个老头儿大概也就是金丹修为,却颇有些门道儿,从他出现那一刻,宋丸子就察觉到自己的灵识被压到了极致,现在跟个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了。
要不是已经将二十八星宿中的大半点在了自己身上,她现在怕是连阵法都用不了。
见到这个不速之客,不少人拿起了武器。
曾受修士奴役多年,祝部中人可不会给这个在祭典上突然出现的女修好脸色。
宋丸子也不在乎他们的脸色,再说了,这些人脸上都是黑纹,她也看不出什么来呀。
“我们的诛邪祭典不容你这外人诋毁!”
“祭典?什么祭典?”女子的脸上笑得一派无赖,手腕上的瓷似的小萝卜小南瓜轻撞在一起发出脆响声,“我怎么不知道,这世上竟然有祭典,是将自己部族中的英雄变成祭品,去祭典诸位心中的怯懦和恐惧呢?”
拿着手杖的祭司几乎要用眼神将宋丸子杀死,他呵斥道: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们是在祭天道!”
“天道?”
宋丸子冷笑,仅剩的一只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滚和咆哮。
“用大逆之人的无尽的痛苦去祭天,天道就会怜悯你们?你们跪得如爬虫一般卑微,嘴脸比你们脸上的罪纹还要丑陋,天道就会庇佑你们?”
想到今晚所见所闻的一切,想到自己背后的木人,想到狱法山顶承受了两千年痛楚的那个人,想到还在山坳里被折磨得快要失去神智的偶人,怒火席卷了宋丸子的全身。
“不如我把天道找来,当面问问它。”
说话间,宋丸子猛地转身,一把黑色的匕首擦着她的发丝飞过。
她的手边已经出现了一口大黑锅。
晚上还没吃的菌子野菜雪鸡汤就在里面。
一点流火从女子的手中落入锅底,整锅鲜香流溢的汤立刻沸腾了起来。
“喂,饭好了,来吃吧。”
夜风乍停,一支已经逼近了宋丸子眼前的利箭停在了半空中。
所有人都知道,有什么东西突然出现了。
“我有问题向你请教,只要回答了我的问题,这锅汤都是你的了。”
“三个。”
“好,这锅汤三个问题,你上次偷我的二十个蒸饺怎么算?挺大个天道说不要脸就不要脸了?”
“……加一个。”
宋丸子深吸一口气,道:“第一个问题,有齐天大逆之人名燎娅,出身祝部,我想问,天道你对她的惩罚是什么?”
她的语气毫不客气,哪里是请教,分明是质问。
有什么东西缠在了锅边,宋丸子的心里有声音在响起,她敲了一下锅边,清了清嗓子说:
“咱们还是让所有人都听见为好。”
所有人都听见了天道的回答。
“厄运缠身,修为不进,受九九八十一天劫之刑罚,她已尽数受了。”
这个回答,让宋丸子的眼中险些落下泪来。
果然,什么流星化刃,什么以一人之苦痛挡一部之劫难,根本不是天道惩罚,就是**!
“第二个问题。”面前的人们都被天道的存在给震慑,他们瑟瑟发抖,真像是一群在寒冬中挣扎的黑虫。
“此间人们将燎娅捆在狱法山顶,每当有流星飞过,就有火刃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