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侯姨娘被张婆子翻了几个大白眼,还只能干受着,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只觉得这辈子在国公府挣的那点脸面,在今天尽数给丢干净了,一时又是羞又是恼,脸皮涨成了紫茄子色,咬着牙,只想着,等今日过了,她必定要将今天这丢掉的面子给找回来才是。
不然在这国公府里,还如何立足?
勉强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十分潦草地冲着高氏膝盖弯了弯,强颜欢笑道:“夫人,妾今儿个身子不舒坦,就先告退了。”
高氏也知道,侯氏今天丢了面子,此刻在这里坐不住。
也担心一会子万一侯氏又出什么幺蛾子,这眼前的两母女,闺女也还罢了,这当娘的,一看就是乡下来的婆子,不懂礼数,再这么直愣愣大咧咧的什么都说出来,只怕好好的喜事就要变成闹剧了。
别的不说,只怕打了国公爷的脸,这府里都别想痛快了。
因着只点点头:“既然身子不舒坦,这几日就不要出院子,好好在屋子里歇着。”
高氏也是一片好心,这侯氏一贯要面子,以前在府里仗着生了两个哥儿,底气十足,除了她这个当家主母,谁都看不上,如今丢了这么大脸,出来被人看了笑话,估计心里更过不去。
还不如让她在屋里闷几天,等过些日子再出来。那时候事情也过去了,脸上也好看些。
侯氏听了却脸色一变,这是被变相的禁足了?好哇,这外头的刚认回来,就连一贯公平的夫人都变了风向了。
看着旁边姨娘们丢过来的嘲笑的眼神,侯氏低头忍了,如今那新认回来的儿子正在风头上,她犯不着这个时候去硬杠上。
得罪了别人不说,惹得国公爷不高兴了,那才是便宜了那帮子小妖精和她们生的小崽子呢。
胡乱告了个罪,急匆匆的退了出去。
侯姨娘走了后,剩下的人一默,都看向了张婆子和王永珠。
还是高氏,先堆起笑容来,她自知道不能再有身子后,性子一贯温婉,笑起来特别的舒服,就连张婆子看着高氏,也不由得不说,这个国公夫人看上去还真是面善和气。
高氏上前,主动拉着张婆子的手:“方才姨娘无理,倒是让亲家太太看笑话了。还好亲家太太不是外人,我也就厚着脸皮当这事过去了。”
张婆子很想说,谁跟你不是外人,可高氏好歹一个国公爷夫人,态度一直还挺和气,没必要第一天就得罪,因此只一笑就算揭过去了。
高氏松了一口气,生怕这张婆子不依不饶呢,没想到倒还算会看风向,知道就势下坡。
又说了几句和软的话,才微微笑着看向一旁没说话的王永珠:“这可是大哥儿媳妇?好俐落整齐的丫头!这相貌,这气度,比起我们家姑娘也不差什么了!亲家太太可真是会调理人,将大哥儿媳妇调理得这般水灵——”
一面就招手示意王永珠上前。
按理来说,王永珠初见高氏,本应该磕头见礼的,可满屋子的丫头婆子都好像没看到,也无人拿个蒲团垫子来。
王永珠不知高氏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让自己就那么直接跪在地上,还是压根不想受自己的礼。
也就装糊涂,只上前给高氏行了蹲礼,口称:“永珠见过夫人!”
高氏楞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脸色还是温柔和气,扶起王永珠来,细细打量了一番。
王永珠也就静静的站着,含笑任由高氏打量,脸皮都不带红一下的。
高氏打量完王永珠,看她衣着淡雅,满头上也就插了一根白玉的簪子,再无其他饰品,就猜度可能有什么缘故。
因此先前准备的见面礼,就不好拿出来了。
只沉吟了一下,就从自己手腕上取下一个羊脂白玉的镯子来,套在了王永珠的手腕上:“你这丫头我看着就喜欢,这个镯子,是当初我出嫁的时候,我娘给我的,听说是当初宫里太后娘娘赏赐给她的,只是这样子到底还是适合你们年轻人戴,戴在我手上,倒是显不出它的好来!”
能被高氏这个国公夫人戴在手上的东西,岂能是凡品?加上又听高氏说,是荣宜县君当初得的太后的赏赐,顿时满屋子人都将眼神盯在了王永珠的手腕上。
王永珠见此,还特意抬起手腕,欣赏了一下,果然晶莹洁白,温润如脂,入手温凉,看上面的光泽,就知道这玉镯恐怕被人时时把玩,透着一股灵性。
确保所有的人都看清楚了她手腕上的玉镯,王永珠才大大方方的行了个礼:“谢夫人赏赐!”
半点没有推辞的意思。
旁边的国公府大小姐宋重绮眼睛盯着那玉镯子,眨都不眨。
她已经定亲了,明年就要出嫁了。
府里一贯规矩是庶出的子女娶妻嫁人都是由定数的,公中出的有限,其余的,就看得宠不得宠,再有做爹的和做姨娘的要不要再私下补贴点。
她是长女,在宋弘面前也算有几分宠爱,宋弘私下曾经许诺,到时候她出嫁,多给她一个庄子一个铺面。
而她生母是袁姨娘,说来在宋弘的几个姨娘中,出身最低,不过是当初高家送过来的试婚丫头,因着怀了她,才被提为姨娘。
这么些年来,袁姨娘处处小心伺候夫人高氏,以夫人为尊,也亏得夫人是个心善的,她们的日子还算过得去。
姨娘这些年也积攒下了不少的东西,只是姨娘跟她说了,因着膝下还有个弟弟,老四宋重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