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步子也渐渐缓慢起来,我慢慢地蹲靠在一颗大树下,咬着自己的手指
一时间
哭着笑了
笑自己自以为心智不差,怎么就没想明白一件事情,无论我有没有和姜翊生有血缘关系,我和他永远不可能以情爱的方式在一起。
南疆太后的身份,姜国皇上的女儿的身份,无论哪个身份拎出来,都是大逆不道有悖常理。
就算我跟他没有血缘关系,就算他得到了姜国的皇位。然而,帝王家的权衡利弊,他必须要去承受
心智近妖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得失去什么,这是人生的公平。
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能走到今天,脚下垫了多少血,我手上沾染了多少人命,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姜了!”一团黑影笼罩着我,昂着头看着他,脸颊上的泪水还来不及擦。
南行之慢慢的蹲在我的面前,毫无颜色的琉璃色的眸子,望我,“若是孤的亲近惹恼了你,孤不与你亲近就是!你别哭!”
南行之伸手抚在我的脸上,用指腹擦着我的泪痕,“父王让孤把你照顾的像个孩子,他说,在乎那个女子,喜爱哪个女子,就要把她宠成一个孩子,看她无忧无虑才是最幸福的事情,孤不知道幸福是什么样子。可是孤不愿姜了哭,姜了哭了,孤就觉得心被人狠狠的揪着不放似的”
南行之停顿了一下,目光微沉:“所以,姜了不要哭,本来就一张脸好看,本来就一双眼可以看,现在哭花了脸,哭肿了双眼,姜了,就再也无优点了!”
冷漠的人,说出来的话,都让人毫无防备猝不及防地想笑
我破涕为笑,躲开了他的手,用自己的衣袖狠狠的擦着脸颊,“没事,我不哭了,有些事情想明白了,就不哭了!”
“孤知道了!”南行之慢慢的站起来,伸手,对我道:“来,孤拉你起来!”
看着自己眼前的手,六根指头。掌上的纹路,在圣火中翻找虫引时,被火烧没了。
光滑如洁的手掌,就像我的手掌一样,再也无纹路可循
我缓缓的摇了摇头,“哀家自己能起来,不需要任何人拉,依赖会变成软弱,一旦软弱,就再也狠不下心来!”
南行之闻言,自然而然的收回了手,“孤知道了!”
我慢慢的自己撑着站起身来,蹲的太久,腿脚微麻,歪了一下,南行之伸手一挡扶住了我
我冲他一笑,他的眸光一深,我脱离了他的手,使劲的在地上蹦了两下,抖了抖衣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慢慢的吐了出来。
红彤彤的双眼,扬起了一个明媚的笑容,问着南行之,“我很开心,笑得眉眼都弯了,等翊生坐上皇位,我就天天这样笑!”
南行之目光一凝,怔住了一样
好半天见他没有说话,我便朝他挥了挥手,他的人仿佛被定住凝固着。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除了我刚刚靠的树,什么也没有,他在看什么?
“王上?”我轻轻的唤了一声。
他还没有回过神来,又忍不住的换了一声:“行之”
“行之”这个人刚刚见了什么,变成石头不会动,不会眨眼了!
垫起脚尖伸手捏在他的脸上,用力一扯,他才慢慢垂下眼眸,一脸不解的望我,“姜了,你在做什么?”
我悻悻然的收回手,略显尴尬道:“王上,刚刚在看什么?”
“姜了的笑”
“什么?”我像幻听了一样。
南行之蓦然身子一转,呼吸仿佛有些急促,“太后,下回莫要如此笑,北齐皇上已到,姜国皇宫设宴,太后梳妆打扮,与孤一道进宫!”
我心中有些莫名摸不到头绪,他刚刚不是说,不希望我哭,看见我笑,怎就如此转变之快?
步伐有些凌乱,头一次看见南行之行走得如此狼狈
与南行之进宫,穿的自然是南疆太后的凤袍,裙摆拽地,暗红的凤袍,华贵厚重
穿拽地的裙摆总是没长裙来的自在,每回穿上这身行头,至少要有五六个人来伺候!
艳笑拿着眉笔,与我画眉,发髻编发也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艳笑,哀家笑起来很难看吗?”我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嘴角微裂,并没有觉得可以让人怔住
艳笑扭头看着镜子里的我,“奴婢是没有见过比娘娘更美的女子,顾盼生辉,娘娘的一双眸子,仿佛天生带着情深,笑起来望着一个人,仿佛眼中只有那一个人的身影,可以让人看到幸福的味道!”
我偏头望着铜镜,嘴角一扬,眉眼一弯,“为什么哀家一点也没觉得哀家眼中带有情意?”我的眼中哪有情意,有的只有薄凉。
艳笑失笑一声,“娘娘,自己看自己哪里会觉得美,奴婢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娘娘的一双眼睛,若是凝视哪个男儿,手到擒来,不费吹灰之力!”
“是吗?”我嘴角一收,面无表情,一脸严肃。
艳笑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娘娘,奴婢该死,请娘娘恕罪!”
我停顿了一下,“你没有错,哀家不过让自己严肃一些。与你的言语无关!”
艳笑小心翼翼都望了我一眼,慢慢的起来
就因为这双眸子,太后多次要置我于死地
轻眨双眼,睫毛颤抖,慢慢舒了一口气,抿了一口口脂,红得鲜红带着香甜的味道。
搭在艳笑的手臂之上,走出去
夕阳西下,冷文颢见到我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