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听不懂遮曼尼语,所以我根本没有关注毕大小姐与妮可的争吵。
施密特夫人和妮可离开之后,毕大小姐发了很大的脾气。发脾气的时候她一直在说外语,叽哩哇啦的,我一句也没听懂,根本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发脾气。
等她发够了脾气,就开始哭。不等我起身去哄,她自己就走过来,用小拳头对着我一通乱捶。本来呢,这种程度的捶打是没什么的。可我当时是全身酸胀,别说是碰了,自己轻轻动一下都是酸疼酸疼的。
她这一通捶,差点让我疼晕过去。这大庭广众之下,我一个男人,怎么能被女人的一通小乱拳捶晕过去?为了保全颜面,我拼上性命的坚持,总算熬了下来。
最后,哭够了的毕大小姐一头撞进我怀里,这一头槌差点没给我顶背过气去。好在身后有老农扶着,我才没倒下。
“这……这次……虽然这次的错都在你……”
用额头顶着我的胸脯的毕大小姐,一边抽泣,一边说道。
“但……但是……但是我是个心胸开阔的女人……这次可以原谅你……如果再有下次……再有下次……我就……我就……我就让我哥收拾你……”
让毕锦收拾我……难道说,这是暗示?
只要再发生一次这种事,她就会去找毕锦告我的状,说我脚踏两只船,不是个好男人,然后顺势推掉这桩婚事?
毕大小姐虽然任性,但她并不笨——其实任性与聪明本来就不矛盾。而且她非常有心计,从毕锦请我家人去酒楼吃饭时开始,她不就已经开始装乖了吗?
连我都能想到的方案,她没理由想不到。虽然因为和妮可吵了一架,还被气哭了,但只要冷静下来,她就能抓住这个机会,摆脱这桩婚事。
如果这句话是暗示,那么毕大小姐肯定已经冷静下来了——不,不是“如果”,她已经冷静下来了。如果她没有冷静下来,怎么会把额头贴在我的胸脯上?她一定是为了让监视她的人掉以轻心,所以才做出了这种亲密动作。
唉,还真是每个人都不简单啊。
也许是过了一分钟,也许是过了两分钟,也许是过了五分钟——总之,一段时间之后,毕大小姐调整好了情绪,把额头从我的胸脯前移开,略显慌张的后退了两步。
“你、你别误会啊!我、我就是哭累了!想找个地方歇歇!才不是想靠在你身上!”
啊,啊,我知道。
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
因为又被折腾了一阵,尚未解乏的我感觉更加疲惫了。也许是受到了疲惫感的影响,我突然感觉有些失落,情绪也变得低迷起来。
“那个——”
在开口的瞬间,我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它沙哑的厉害,好像腐朽又风干的木制脚手架,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散成碎片。
毕大小姐也被这声音吓到了。她先是一愣,缩起肩膀,然后就固执的把胸脯挺起来,重重的“哼”了一声。
“自作自受!不理你了!”
说罢,毕大小姐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小菊和小莲也跟了上去。
总算是走了……
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在这之后,老农不由分说的把我背回了宿舍,放在床上,让我好好休息。
在休息之前,我问老农现在是几点。老农说,应该是11点。在这之后,他又补充说,今天是13号,你已经睡一天一宿了。
我没有感到惊讶。被人折腾成那副惨样,睡上一天一宿也是正常的。老农问我说,要不要再吃点东西,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吃点比较好。毕大小姐灌的粥很难喝,在中了她一脚之后,大部分都吐出来了,跟没吃差不多。
我眼皮发沉,自知挺不了多久,就让老农去商店给我买点小蛋糕,放在床头柜上,等我醒了在吃。在这之后,我便合上眼睛,再次失去了意识。
我似乎是做了梦。
我隐约记得,那不是一个梦,而是好几个梦连在一起。梦的顺序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大部分是噩梦。
或是被臭老头不停的折腾,被活活累死;或是被“一身黑”报复,由影被抢走,我被杀死;或是和毕大小姐结婚,然后在婚礼现场被她一枪崩了;再或是倒卖军火的事被发现,被抓起来枪毙。
不过好梦也是有的。最后一个梦就是好梦,也许是最后一个梦的缘故,我记得最清楚。
倒卖军火的事成功了,我赚了好多好多钱,在街里买了好几套房子。我和由影结了婚,住进新房子,老农和雀儿就住在隔壁。让我不解的是,梦里还出现了由美和妮可,我和由影结婚之后,妻子的脸经常会换,一会儿换成由美,一会儿换成妮可。
我还梦到了善心小姐,她被关在一个大笼子里,眼泪汪汪的看着我。笼子前是那个山一样的汉子,还有一个看不清脸的年轻护卫。这时妻子的脸又变了,变成了毕大小姐的模样,我却不觉得意外。
毕大小姐对我说,你看她,好可怜,你救她出来好不好?
我说,我什么也不是,我救不了她。
善心小姐所在的笼子离我非常远,她却像听到了我的话似的,向我伸出手来,目光中流露出强烈的期待与渴望。
然后我就害怕了,对被关在笼子里的善心小姐说,我不行,我不行,我什么也不是,我什么也不是,我救不了她,我救不了她。
这时,筑瑛出现了。她对妻子说,我睡过你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