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既然玉蛋占为己有,那么偷盗的人必然在闫氏中正府的人。
栗海棠的一句“丧家之犬”狠狠刺痛了闫族长的心,纵使他佯装不介意的样子,其实心里早明白自己身处的境地。
妻子与亲弟弟暗通款曲、里应外合偷走玉蛋,不仅让他颜面扫地,更企图借玉蛋而谋江山。
“呵呵,好大的野心啊。”
无言公子冷笑,拇指摩挲着套在食指上的玉戒,淡淡道:“世人皆知皇帝老儿的玉玺乃稀世之宝,与之同石料而出的两枚玉蛋价值连城。当年皇帝老儿君子之诺,两枚玉蛋被赋予更多的权势之名。失踪后,多少野心狂欲之人争相追查下落,其中不乏朝廷重臣和江湖人。”
“得玉蛋者,可称九千岁;得两枚玉蛋者,可与君王拥江山。”
尉迟归讥讽一笑,打开绮罗锦盒取出一枚白润泛青的玉蛋置于掌中,“三清道人做假时该去找个真鸽子蛋来比照比照,造假都不用心思,难怪他每次都败在诸葛兄和海棠姑娘的手里。”
无言公子畅声大笑,两根手指捏住那枚玉蛋仔细观瞧,“个儿大了点儿,确实不像鸽子蛋。”
栗海棠冷瞥那枚玉蛋,嫌弃说:“白里泛青,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你拿给闫族长的时候没打开盒盖瞧瞧?”
无言公子苦笑辨解:“我又没见过你送去的锦盒是什么样子,玉蛋又是什么样子,拿错了亦是无可厚非。再说,他人珍爱之物岂能窥探?”
栗海棠嗤之以鼻,嘲讽:“呵呵,你几次派人来奁匣阁窥探我的时候,怎不见你如此君子坦荡荡?”
无言公子语塞,尴尬地低头饮茶,免得再招来她的更多挑刺。
尉迟归莞尔,见海棠在这些人面前毫无半点惧色。即使诸葛弈不能尽快回来,她亦有能力好好地保护无心院,他可以安心的离开了。
“海棠姑娘,出来两月余,我也该归家啦。只是走之前要叮嘱你一句,千万别与莫族长走得太近。”
“莫族长于我并不危险。反之,坐在眼前的这二位才是最危险的,须得时刻警惕。”栗海棠顽皮地眨眨杏眼,为三人斟满茶杯,又说:“莫族长借收义子之名招揽民心,确实比别人谋划得更深远。”
“呵呵,明明是他在外面养的私生子,真当大伙儿是傻子吗?”闫族长不服气,抢来无言公子捏在指间的玉蛋抛进炭火盆里,连同绮罗锦盒也被付之一炬。
尉迟归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塞到海棠的手里,说:“这荷包里的东西在莫族长威胁你时拿出来,可以保命。”
“多谢。”
不问里面是什么,不问莫族长为何畏惧,尉迟归大方赠送,栗海棠坦然收下。
无言公子眯起美目盯着尉迟归平静无波的眼睛,若读懂一个人内心如何想的,只观其眼神便可知晓。但尉迟归隐藏得太好,好到不泄露半点情绪。
闫族长盯着荷包心痒难耐,忍不住小声问:“能让莫族长畏惧的东西是什么呀?拿出来咱们也开开眼。”
“凭什么让你开眼?”
栗海棠冷哼,将荷包揣进衣襟里,还故意安心地拍拍。
闫族长张张嘴巴又闭上,环视四周空荡荡的屋子,问:“金子呢?你把我的金子放在哪儿?”
“那是翎爷的金子。”
栗海棠纠正说,把一杯温凉涩苦的茶推到闫族长面前,忠告:“闫族长先收下玉蛋,后亲自送来闫氏钱庄的宝钞,这笔生意明明白白、世人皆知。如今闫族长出尔反尔,不仅丢失玉蛋,还跑来抢回金子,是何道理呀?”
“咳!我只是问问罢了。”
闫族长涨红老脸不自在的辨驳,心里忐忑难安。他万万没想到她会如此迅速的将金子送给翎爷,就算拿来真玉蛋换回金子恐怕亦难。
无言公子觉得蹊跷,假意关心问:“有多少人护送金子出镇子,别在半路被劫呀。”
“有翎爷和师父的谋划,又有秦五爷鼎力相助,别说二十万两金子,就算再多出十倍也运得出去呀。”音尾与他故作调侃的语气如出一辙,栗海棠笑弯弯杏眼天真纯善的让人无法怀疑。
翎十八,诸葛弈,秦五,合三人之力将二十万两金子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出镇子确实很容易,况且他们不知道瓷裕镇里藏了多少人是诸葛弈的探子和护卫。
忽听得窗外有声响,栗海棠放下杯茶,唤着:“进来回话。”
窗子未动,幔帘后藏着一个黑影子,不现身不露面,仅用沙哑得难以辨认的粗声禀告:“小主子派属下去探查栗氏族私库,果然不出小主子所料。”
栗海棠露出欣慰笑容,问:“栗二老太爷贪了多少?”
“十成之八。”
“这么多?”
闫族长惊呼,端在手里的茶杯险些摔了。
“你害怕什么?你又没贪栗氏私库的银子。”无言公子调侃,扭头看向幔帘后的黑影,问:“栗族长知晓私库被搬空吗?”
“栗夫人亲自打开的私库大门,尚未派人通知。栗族长正忙着招集族中的老爷们商量对付栗二爷的法子,无暇顾及私库。”
黑影禀告,见栗海棠仅抬抬纤手便悄无声息地离去。
无言公子目不转睛地盯着黑影,一直以为对方在幔帘后面,直到栗海棠朝着门口大喊:“进来个人。”
雕花门推开,一个蒙面黑衣护卫轻声而入,垂首立于门口。
栗海棠倒掉茶杯里的茶汤,将空杯抛向蒙面